棠棣之华十四

除夕了场雪，纷纷扬扬地积了薄薄一层。这几日大街小巷的商铺多数都早早关门，杏林堂也不例外。纪景同在前替医馆帮忙的学徒结了这个月的月钱，桂秋从后院撩着帘来：“纪大夫，晚上的饭菜我都煮好了，你们一就能吃。”

纪景同从柜台前抬起，冲她笑了笑：“麻烦你了。”

“应该的。”女孩叫他笑得脸上一，不好意思地冲他，“那我明天再过来。”

“不用了。”

桂秋闻言吓了一，以为是自己哪里的不好，却见纪景同又说：“明日过年，你在家好好陪你父母，医馆这两日不开门，景兰也在家。”他从柜台前取一封红纸包给她，“这是给你的压岁钱，今年辛苦你了，明年我娘还要多劳你照看。”

“这……这都是应该的。”桂秋推了几次没有推掉，这才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那我过几日再来，纪大夫你也保重。”

纪景同送她到门外，等医馆里人都走了，才渐渐收起了脸上惯常的笑意。他不笑的时候与平时判若两人，带着微微厌世的神。

“你站在这儿什么？”外忽然有人问，他回过神才发现纪景兰回来了。她从车上来，狐疑地上打量了他一。纪景同目光落在她腰间那个医箱上：“又去哪家诊？”

纪景兰收伞的动作一顿，才说：“卢家。”

纪景同轻嗤一声，他伸手合上了门板，示意今日医馆不再看诊，一边随问：“卢康德要死了？”刚从卢家诊回来的人不满他这副气，但还是如实：“心气郁结，卧病罢了。将养一段时日，或许能好些。”

两个人并肩往回走，纪景兰状若无意：“你哪，接去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

纪景兰捺着语气：“你还准备一辈窝在这小医馆里不成？”

“不好吗？”纪景同勾勾嘴角，“晒晒太，吃喝不愁。”

纪景兰不知他是不是当真这样想的，两人站在堂前，纪景同见她冷了眉，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忽然开：“你若真想吃喝不愁，为何不脆娶了明家小？”

纪景同眉间的神也冷了来，二人便这么一言不发地站在堂上，对峙似的，过了许久，他忽又换上了原先那副漫不经心的神，似笑非笑地说：“好啊，她要是愿意，我自然想娶。”

“你！”纪景兰气得脸发白，还来不及说什么，后院的帘布又叫人撩开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站在帘前，面对着这对剑弩张的兄妹，讶异：“我听见景兰回来了，你们又吵架了？”

听见纪氏的声音，纪景兰这才勉压了怒火，纪景同却已先一步迎上去搀住了她：“景兰嫌我在家不好好活哪。”他的声音同他这张脸一般有欺骗，叫谁听了都不忍苛责。纪氏闻言果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笑眯眯：“哪有不活，我看医馆里天天人来人往，不少姑娘都是来看我家景同来的。”

这叫什么话，纪景兰闻言哭笑不得：“娘！”

“好啦好啦，这两日过年什么活，你也该好好在家休息几天。”纪老太太叫旁的男搀着往屋里走，“我看你啊，哪儿都不许去，就跟你哥哥一块，在家陪着我这个瞎老太婆！”她一边说一边又嘱咐纪景同，“你一会儿也去厨房把菜一，你妹妹在外忙了一天，在家就别叫她活了……”

两个人的声音转屋里，渐渐弱了。纪景兰独自一人站在堂中，底的意转冷，终于叹一气来。

明湛搬了把凳站在房门，她踮着脚，手里拿着浆糊往房檐上刷。廊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个人，抬看了一会儿忽然声问：“你在什么？”明湛吓了一，差从凳上摔来，才发现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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