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现的是一男一女，皆幂篱穿黑衣，看不清相。

女人嗓微哑，看着床上已经没有生气的人发一声赞叹，“多好的啊，比起九重天的也不输分毫，怎么如此不知珍惜呢。”

男的恭敬：“人已经死了，这一可尽归主人所有了。”

女人坐在床边，枯皱的手轻轻拂过那张白皙的面颊，不释手，“那姓傅的男人年纪虽小，本事却大得很，死他可费了我不少力气。若非现在况特殊不能动用法力杀人以免被发现踪迹，我早就直接把这取过来了，哪里需要先搞姓傅的，再叫她自己苦死了之后动手这么麻烦。”

男的：“虽然是麻烦了些，但胜在安全，不会叫人发现。”

女人笑了笑，抬起手对准了绿袖，淡淡的粉轻烟徐徐没她的掌心，床上的人却转成了一枯骨。

“成了，记得斩草除吃了她的魂儿，”女人摘上幂篱，坐在妆台前对镜细瞧，已然是绿袖的好模样，“至于这骨……不好理，扔到山里去吧。”

男人应声收了绿袖的魂魄，又跪地喜，“恭喜主人重获新生，得此倾城容颜。”

女人抿嘴一笑，温声：“说恭喜还早，你去东山林一趟探探传言里的树灵。等得到了树灵心脏，才算是彻彻尾。”

她盯着妆镜，红轻启，“如今风声正，九重天和界都还四盯着，小心行事，别让旁人察觉了。”

男人回：“是。”

一段对话后屋里安静来, 便显得外面男男女女的喧嚷声便更大了些。

宁杳站在小屏风前，看着梳妆台边的女人，眉间一抹怪异之。

而扶琂眯了眯, 也多有审视。能叫九重天和界两都一起盯着的, 与其相关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小事, 莫说几百年, 即便是追溯到千年前亦是屈指可数。他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骤然冷了冷视线, 牵着宁杳的手也不由微微了力。

“这样好极了, ”女人轻抚发髻, 尾轻挑，慢慢摆和绿袖一般的温婉和雅, “无论怎么看都与我天生相合，绝佳的这些年却用在一个木上，也真是白瞎。老天不公啊, 总莫名其妙格外优待一些人。”

男人附和了一声，转又问：“属打算即刻启程前往东山林, 不过……接来主人到底打算怎么？”

“怎么？”女人捋过一缕发，手执玉梳，“自然是小心蛰伏, 再顺便在凡人界好好儿的逍遥快活过一世了，这满风楼里叫人中意的小郎君可不少。”

言罢, 她又笑了两声，“至于之后嘛, 等取了树灵心脏, 咱们再回界去，到时候别说一个年轻的玉淩昭了, 就是九重天上的也多半认不我来。再然后嘛，就该想些法好好修炼了，等着……”

男人不解，“等着什么？”

女人啪的一声放玉梳，樱微张，声音低了两分。

宁杳没听清楚，再要往前凑一凑，倏忽之间光影突变，方才置的香闺小阁便成了遮天蔽日的山林木。

绿袖的白骨被男人随意地扔在半青半黄的簇簇野草里，上斑驳的光落在上，四周有虫鸣鸟叫，草叶窸窣，很安宁却又有些沉闷的荒凉。

接来就没什么可看的了，她将要在这里待上几百年，直到河都傅家的傅二公上山。

宁杳听着枝上雀鸟啁啾，挪了挪步，和树灵心脏连在一起，那个女人是绫冬无疑了，难怪余青白会把绿袖的骨认成绫冬，因为绫冬的一样貌本就是绿袖的，能不熟悉吗。

她阖了阖帘，掩去目中的些许复杂，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在想什么？”

宁杳回神，摇了摇。

扶琂也不追问，“已经差不多了，是再待一会儿还是离开？”

“走吧，”宁杳拉住他的手，“再待去也看不到了什么了。”

两人准备离开白骨的记忆，前方荒草间的白骨骤然迸发一阵红光，雾四起，在黑漆漆的一片里显个张牙舞爪的鬼影来，一瞬直冲宁杳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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