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挖开已葬土的死人坟这般不敬不孝，罔顾常的事，像沈漓安这类大家族的公, 轻易都不会踏这底层人呆的地方。

他们若要祭拜祖宗，自有家族的祠堂墓地，各个都是庄重肃穆, 又哪里来过这样肮脏腥臭的地方？沈漓安甚至觉得自己无落脚。

可沈漓安还能怎样呢？

他必须要来。

或许这里真的埋葬这他心中的那个人。

又或许，之前那两人说得是佳话。

沈漓安并没有完全相信他们的话，可哪怕又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冒险。

若真如那女所言……

沈漓安握了拳，又缓缓松开，指甲里依稀可以见到溢的丝丝血迹。

鲜红，灼人。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沈漓安也不愿意让那些脏污的东西碰到也许已经被埋在地的盛鸣瑶，正因如此，他将灵力施在了自己的本命法暮笛上，竟将那般风雅卓然的法折腾成了街边随可见的木大小。

不不类。

沈漓安总是笑的嘴角绷，神带着一肃杀之意，眉宇间再也不见往日的温和。

他满的清贵风雅也尽数褪去，沈漓安手持笛，站在墓地中央，静静地与嘲笑着自己的黑夜对视。

沈家家训有言，君不立危墙之。

从来恪守家规的沈漓安也以为自己会颓唐恐惧，可真正到了这一步时，反而只剩了平静。

为了一些事，一些人，赴汤蹈火也不敢辞。

借着铺开的灵力，沈漓安望着那不见尽的黑暗，认真地在心中数着。

除去无名尸，这里一共是一千七百五十二座坟墓。

那么，这些坟墓底，会有瑶瑶吗？

……

在第一次将暮笛铲地底时，沈漓安听见远‘嘭’得一声乍响。他意识抬起，只来得及捕捉到火红的烟落的最后一丝余晖。

百年前，在一切的一切都未曾破裂之时，沈漓安也曾牵着母亲的手，在人世间看过一场烟火。

这一刻的烟火极其绚烂，像极了曾经的盛鸣瑶叫他‘师兄’时，带着璀璨笑意的目光。

想起盛鸣瑶，沈漓安绷的嘴角终于了一丝笑意。

接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

夜晚被焰火亮，五颜六齐聚于空中，远想必是一片腾，可惜那闹至极的氛围半也没有传到这片无名的坟地来。

逝者已矣，他们需要的，唯有不被打扰的宁静。

可惜了，今夜这片坟地最后的安宁也要被这个修仙者夺去。

往日里温清隽的眉染上了尘埃，清贵风雅被腐败腥臭所取代，连月也无法将他上的泥污洗净。

心已然崩塌。

然而这一刻，沈漓安望着一片狼藉，心中却是极为开怀的。

——你看，这里没有瑶瑶，对不对？

……

“所以，我曾经在滕当渊幻梦中遇见的那个人是你？”

得到苍柏肯定的答复后，窝在他怀里的盛鸣瑶怀疑地眯起了睛。

早在之前，苍柏就已经对盛鸣瑶完完整整地代过他的来历，包括与天的那些渊源。

不对，如果只有那一次，苍柏不可能……

“老实代，你瞒着天混在我边时，是不是不止一形态？”

苍柏莞尔。

他如玉的手指上缠绕着盛鸣瑶的发丝，也不否认，牵起嘴角：“那阿鸣不妨再猜猜看，还有谁？”

“……我的那把金红纹匕首！”

盛鸣瑶睛蓦然瞪大，见苍柏没有反驳，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当即想从苍柏怀中起，又被对方牢牢禁锢在怀中，只能抬起，故作失望的叹了气。

“啧，原来苍柏你是这样的人啊。”

“不是。”苍柏餍足的翘起嘴角，“我不是人，我是龙。”

龙和人，差别还是很大的。

盛鸣瑶轻哼，懒得理他，目光及到他那颗泪痣时，忽而又想起了别的事：“所以你的原，该是银白的苍龙？”

“是啊。”

苍柏实在没忍住，轻轻咬了盛鸣瑶的耳垂，又在对方直接扔过来的火团，遗憾地选择了放弃继续，“怎么了？阿鸣不喜银白吗？”

“喜。”盛鸣瑶随问，“那为什么无论是那把匕首，还是一开始的你，都喜穿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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