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在刚才的爆发过后，玄宁的绪反而冷静了来，他立于大殿中央，在某一瞬间，忽然与那日的盛鸣瑶产生了共鸣。

——她当时跪在这儿，衣衫染血，满伤痕，又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想必，也是极痛的。

玄宁这么想着，蓦地发了一声轻笑。

如月般清冷尘的谪仙人立在大殿中央，脊背得直直的，就像是在这红尘浊世中，没有人能让他垂首回顾。

常云忍不住又发了一声叹息，这对师徒，何止相似。

“师兄，”丁芷兰心中酸涩，以己推人，也能明白此时玄宁心中是何等煎熬，终于声劝，“你——”

然而剩的话，悉数被铺天盖地的惊愕吞噬。

只见大殿中如修竹而立的白衣仙人缓慢地垂了他贵的颅，脊背一寸一寸地弯，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在场所有人都被这场景骇得发不声音。

一寸，又一寸。

玄宁的膝盖在及到地面的那一秒发了一声闷响，就像是天空中最傲的鸿鹄被人生生撕扯了翅膀时的哀鸣。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是什么？

——砍断猛虎的爪牙，囚飞鸟于笼中，撕扯鸿鹄的翅膀，摧折山巅之雪的傲骨，在皎洁清冷的月上撒满世俗的尘埃。

又或者，让清冷孤的谪仙人抛却了所有的尘清，亲手将自己的尊严抛落尘埃，从此彻底陷泥沼。

此时，常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玄宁！你——”

何至于如此！

玄宁对常云的话语充耳不闻，兀自孤零零地跪在地上，双手握拳，藏起了指尖上无法拭去的血。

曾经，即使修的手指沾满了另一个徒弟的鲜血，那时的玄宁也无所畏惧，可如今，他却连看都不敢再看。

“……饶她一命。”

玄宁底一片赤，就连尾都泛着不同寻常的猩红，见常云不答，他白皙的手背上青暴起。

在这大殿上，面对自己亲手立的门规，玄宁没有任何依仗，他跪在地上，只剩一腔孤勇。

“今日，玄宁在此跪求掌门，无论何代价，无论宗门有何惩罚，尽归于我——”

“但求掌门宽宏，饶她一命。”

往日里如碎玉般清冷的声音，如今只剩低沉的暗哑。跪于正殿的白衣仙人抛了所有过去的孤清傲，一字一句，仿佛泣血。

“——但求掌门宽宏，饶我徒盛鸣瑶一命！”

移神换

惩戒堂·

狭窄仄的牢房比之前盛鸣瑶呆过的那间更为严密可怕, 当日起码还能听见一些声音, 即使是凄厉的怒吼也无所谓, 毕竟这能证明你还活着。

可如今，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 明明是局促到将将可够一成年女伸展手臂的狭小牢房，恍惚中却空旷的像是荒野大地。

某程度上，这也是般若仙府的最待遇了，盛鸣瑶苦中作乐地安自己。

她如今被束缚住了双手，孤零零地吊在一个铁架上，视线被黑布遮挡住，看不见任何事，不过大概推断自己此时的造型, 恐怕与现世那副耶稣受难图也有几分相似。

之前玄宁将蒙在盛鸣瑶睛上的黑布条解开，可仅仅几秒，盛鸣瑶只觉得天旋地转, 前只余一片漆黑, 其中掺杂着恶意的猩红。

‘…杀…所有人…杀了他们！’

仿佛有气要生生搅烂五脏六腑, 盛鸣瑶试图用灵气与之抗衡, 却发现自己不仅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的灵力都一度被至枯萎。

脑中的神经绷，盛鸣瑶模模糊糊中, 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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