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她大为意外的是，账本之中字工整地记录的并非是账目，而是一些看着完全不沾边的句。

丁甲丙，周氏，落，戊月。

丁甲丙，郑氏，落，辛月。

丁甲丙，陈氏，手绢，丁日。

陆书瑾满目怔然，将账本从前翻到后，发现通篇现的字里，反反复复都是这么几个，乍一看完全不像是记账。

但她到底不是笨的，用极快的速度就反应过来，这并非是寻常账本，上的字全都用了黑话。难怪藏得并不隐蔽，就算是被人找到了，估计也是完全看不懂的。

陆书瑾猛然想起昨夜桌上现的那张纸，虽然她只看了两三遍，但她沉心来认真一回忆，再低望去，方才看不懂的句已然明了。

四月十二，周氏，瘟，五斤三十文，共一百五十文。

四月十二，郑氏，瘟，八斤三十文，共二百四十文。

四月十二，陈氏，常，四斤四十文，共一百六十文。

陆书瑾敛着眸沉思片刻，将账本翻到最后，倒着往前看，在其中找到一行字：癸乙，王氏，落，庚月。

意为：十月初二，王氏，瘟，七斤三十文，共二百一十文。

时间对上了，昨日陆书瑾听说的那一家患病的王氏，便是在萧矜火烧猪场那日在这里买的猪。

她闭了闭，记忆飞速旋转，翻飞至那个月明风啸的夜晚，萧矜对着那燃起的大火举杯时，说的一句话：“敬，云城万千百姓。”

陆书瑾遍寒，烈的绪翻涌而上，手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她彻底明白了。

当日萧矜烧死的那些齐家猪场的猪，本全是瘟猪！

正常猪的价格是四十文一斤，但齐家将瘟猪拿来售卖，降价至三十文。而宰杀来的瘟被人吃了之后，并不如毒药那般烈，甚至有可能吃一顿两顿并无大碍，但三顿五顿地吃瘟，必会染上怪病。

症状便是发而畏寒，肤红，脖生疮，正如陆书瑾那日在衙门看到的尸一样。

萧矜一把火烧了所有瘟猪，城中猪价格疯涨，穷人再买不起瘟猪，又不敢往富贵人家里送瘟，所以他这个方法，在另一程度上也是暂时阻止了城中人买瘟。

陆书瑾一时觉得浑发，蹲不住了，整个人坐在地上，额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汗珠，极力压抑着错的呼。

齐家卖瘟猪发财，染病而死的人又被极快的烧掉理，官商勾结，只手遮天，云城百姓亦被蒙在鼓中，连续数日咒骂烧了猪场导致猪价格疯涨的萧矜。

她想起那日萧矜踩着齐铭对她说的话。

“你说对了，人命在我这人里，本就一文不值。”

他在那日其实就已经给了她暗示，像齐铭那不学无术草菅人命的人，人命在他们中本就一文不值！

陆书瑾心中涌起极大的恐惧，又夹杂着一庆幸和喜悦。

她终于，揭开了蒙在萧矜上那块模糊不清的布，看清楚他的真实面目来。

什么不学无术的纨绔，仗势欺人的恶霸，假的，全是假的！

他是带人砸了良为娼的肮脏青楼，挖刘家藏官银的萧矜，亦是背负骂名，纵火烧死所有瘟猪的萧矜。

是萧将军的嫡，正儿八经的，将来要扛起整个萧家的继承人。

第32章

陆书瑾怔然片刻，张了张嘴，没把那句我不参加科举说来。

月明星稀, 陆书瑾恶向胆边生，不问自取，将这本账簿揣在怀里离开了荣记铺。

她回到舍房之后就坐在桌前，将账本从到尾地翻了一遍, 算这本账簿上总共记账二百一十九两, 是荣记铺从四月开始到十月初的买卖, 由于成本不知, 无法计算利。

陆书瑾并不知这个账簿能何用，但从上这些盖弥彰的黑话中可以看, 这个账簿是见不得人的, 她左思右想，觉得还是给萧矜比较好。

这几日她与萧矜在丁字堂互相不理睬, 装作陌生人似的, 上学学都是自己一人，先前习惯了与萧矜为伴恍然孤独而行确实不适应。

但她并非是矫之人, 也不惯着自己, 不会因为这不适应就上赶着去找萧矜认错和好，且她要搬舍房一事本就无从解释。

当然，最主要原因就是陆书瑾先前尚且不知萧矜是假恶霸还是真纨绔。

倘若他真是一个肆意妄为, 事完全不计后果的人，陆书瑾会立即向乔百廉申请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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