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顾茴以前也并没有想到陆湛上。毕竟左相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她当年遇到的鸿蒙弟弟他们就是一黑一白两个极端。鸿蒙之要在回中历十世又十世，但三千小世界难以计数，她哪里想到会这样巧，她封印的回，恰恰巧同他一，又恰恰巧，两人还有这样渊源。

这样巧合，实在不太可能。故而，顾茴从未往这里想过，毕竟是四百年前的凡间旧事。但是，一柄桃扇带了旧事，随着她越来越了解如今的陆湛，她不能不往他上猜一猜。

陆湛明显愣住，居然结了：“回中的事不当真的”想到大楚那个封印神格记忆的自己，□□的占有，骄傲又要脸的陆湛，哪里肯承认。那些蛮横，那些毫不掩饰的占有，都是他心里真正想的。他有时想起，就会觉得那才是真正的他，说了所有他想对神女说的话。那些话，那些事，如果不是封印了本，陆湛是永远不敢说，不敢的。尤其是，神女不喜，不喜那个一心只喜她的陆家。

顾茴好像松了气，不当真好，要是陆湛当真，她岂不是又得罪他一遭。她抬瞥了一陆湛，正巧对方也看过来，这次双方显然都心虚得很，立即各自转开。

那一世回中的左相陆湛和公主顾茴，实在说不上好。

当时的大楚已建朝三百年，皇族多纨绔，皇室的荒唐事数不胜数。在那样一个荒唐的环境，二十四岁到左相，似乎也不用太大惊小怪，毕竟之前还了一个二十岁的宦官九千岁。世枭雄。但同样的，年纪轻轻位权重，一定是从无数谋杀伐和鲜血中走来的。

摄政王陆湛，人又称陆相，可止小儿啼哭，据说比当年那个暗凶残的九千岁还好用。公主顾茴遇到后来的陆相的时候，他们一个是十岁金尊玉贵的公主，一个是十四岁陆家私生，还是蛮女所生。

院落中许久都没人说话，直到陆湛突然开：“那时候你答应我的，变卦了。”

这次结的变成顾茴了：“那太小了小孩说的话都不能算数的”

十岁的公主答应十四岁的陆湛，大后嫁给他。因为，陆湛是小公主见到的第一个皇外的人，他会认真地陪她玩。那么别扭脾气又坏的少年，还准她踩在他肩膀上，往墙上爬。更重要的是，面对那个藩地蛮狠郡主，别人都不敢得罪，陆湛就敢直接放狗咬她，被小公主引为知己。小公主不觉得嫁人有什么要，如果嫁人意味着永远有人一起玩，那很好呀。后来公主慢慢大了，早就把十岁说过的话忘记了，如今再想起来，让顾茴心虚难过的是：摄政王一直记得。

摄政王答应公主无数事，他后来都一件件到了。

公主只答应了摄政王一件事，可随着大，她忘记了。

顾茴垂着，盯着黑玉石桌。

陆湛注意到她放在石桌的手相互握着，攥得死。大楚祥瑞公主和摄政王的七年，发生的故事太多了，如果能把故事形容为一个人，这个人开始还是很好的，后来，后来就是鲜血淋漓，开绽。

顾茴本以为陆湛如今脾气，提起这些旧事，该会很生气。可陆湛却只是沉默了好久，然后抬只问了她一句话：“那你上次答应的，是不是算数？”

顾茴松了气，忙：“算数的算数的！”一定算数的，答应人的要，欠人的要还，她再不敢瞎答应话了。

坏脾气的陆湛这天，只是轻轻扯了扯她发上垂的丝绦，很轻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