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依偎在儿的边睡着了。

儿睁开，目光落在她上，她睡得恬静，好似在杀机中的一线安宁，叫他的心沉静来。

他要带兔去。

他要带兔离开这里。

兔又了个梦，梦里她嘴很利索，半也不结。

她说小妖王我一都不喜你，我是在利用你，我要回去找嫦娥。

你的死活我都不在意，我讨厌你。

“小妖王······”

她的梦里念他。

儿的角轻轻扬起。

“我讨厌你······”

角僵地拉成一条直线，儿的目光变得晦涩，他好像从没被人过。

没有人他，没有人在意他，本不应该生，更应该死。

兔在睡梦中觉得冷，茸茸的爪抓住了他的衣襟，团成一团蹭在他上。

他的目光又变得柔起来。

他收拢掌心，轻轻罩在兔的脸颊边，给她遮挡夜间的寒风。

她生得皎白无瑕，儿的余光看到了自己的手，指腹粝沧桑，不像少年人该有的手。

他原是不该亵渎的，他不。

天上的玉兔，和地里的泥土。

他没时间哀伤，他要走去，带兔离开这里。

················

“找阵。”

这山河社稷图很大，但转了几天都只有他们四个人，再没发现生还者或者尸。

敖嗷背着敖，儿护着兔，在这山河社稷图里横将杀穿了一条路。

敖竟然对阵法的造诣颇，瞧了些许端倪，四人合力将隐藏在蜃气中的蜃击杀之后，雾气渐渐散了，他们在消散的雾气里，终于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隐藏在群山山坳里的一炊烟袅袅，那竟是一座村庄。

小兔听力最为锐，她的耳朵动了动：“有，有人。”

儿戒备地握手中的枪，将人掩在后。

敖嗷将敖从背上放来，只单手抱起，展开骨扇。

山林萧瑟，远远的歌声传来：“料峭风，风酒醒，山斜照，松柏相迎。竹杖芒鞋，轻胜却。此我有，忘却营营，一蓑烟雨，放任平生。”

好一曲畅快淋漓的潇洒写意之态。

敖嗷心微凛，来者必不是凡夫俗。

可人走近前了，才发现只是一个普通的樵夫，周一丝修之气也无。

此刻背着一筐柴，着蓑笠，拄着一细细的竹杖，倒是与这雨过天清的山林景象极为洽。

若不是刚刚四人联手诛杀蛮荒大妖蜃，死里逃生，几乎就要信了他只是个平凡的樵夫。

这山河社稷图里，怎么还会有此等凡人。

“几位来得巧，是要去村里？”

敖嗷和儿换了，戒备之意没有半分消减，儿本能地觉到了极大的威胁，几乎生了【他要死在这里，无法将兔带去】的荒谬念。

敖笑了：“可巧呢老伯，我们便是要去村里，不知可方便？”

她在敖嗷耳边低声：“我瞧着那村便是阵。”

注释：樵夫的歌自古诗词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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