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又放回了炉上，继续烤。陈思雨不想跟他再纠缠了。泼了脏回来，另用原来的旧盆盛了清来端到陈轩昂脚边，转门，撂了一句话：“咱啥家啊还兴剩饭的，你要不吃也行，放明儿馊了，你就是浪费社会主义的粮，那红薯也是社会主义的，不许你生着全糟踏成，给我放回去，明天我要熟了吃。”这叫德绑架，不吃她的饭就是思想有问题。陈轩昂的目光终于投向了那碗面，金黄的火臊丁堆成了个尖，豆腐是白，小芹菜也不知怎么呛的，碧绿碧绿的，那碗饭不但闻着香，还好看！被德绑架的男孩终是不敢浪费，端起了碗。先挑了一粒豆腐，大概也被弹牙的惊到了，闷闷的呛了两声。他应该也不想吃得那么快，可面太了，沾着嘴就往窜。而等他回过神来时，碗已经净的仿如狗过一样。不知他是怎么的思想斗争的，但在吃完饭，洗完后，他先躺到了炕上，并且躺在了柔的褥上，朝里蜷着。等想上床时，他突然坐起来，把个荞枕竖在了两人中间。陈思雨笑，小孩儿，心还多。她前世坐了二十五年椅，人就变得非常，易怒，对睡眠环境也非常挑剔，床垫从一万换到十万，二十万，但依然夜夜失眠，孤枕等天亮。可在这间家徒四的小门房里，昨天她酣然一觉到天明，今天也是，边还睡了个臭烘烘的小呢，但她阖就着。半梦半醒中，她听到陈轩昂怯怯的在问：“念琴呢，乡去了？”“她啊……文工团了。”陈思雨扯回一丝游神说。陈轩昂终于展了小孩的顽，勾冷笑：“那你还真是个不想乡的，革命的小逃兵！”陈思雨并没有听到这声奚落，瞌睡虫一把把她拽了香沉的梦乡。……首军院，方小海家。方父在思想委员会工作，任务特别繁忙，好容易批完文件，回到家已经夜里九了，见妻嘴角溢着一丝白沫，闷声说：“你这家妇女久了，是越发不知注意形象了，吃糖就吃糖，为什么不把嘴净？”说起糖，王芬芳挑眉了：“哎，你们知这糖是谁送的不？”再一个机灵，她又把昨天陈思雨还来的新军帽拿来，换掉丈夫上那洗的泛白的，指着，喊儿也过来看：“这帽，你们猜是从哪来的？”方父一愣，面铁青：“王芬芳，我的可是得罪人的活，你该不会收了富和工商们的东西吧，那你是想让我死！”王芬芳忙说：“啥呀，是陈家的小思雨，咱小海原来不天天送她些糖啊果儿啊的嘛，她如今回墨厂自己家去了，不说大彻大悟吧，但也知自己原来不对，一总儿，把原来吃拿小海的东西都还回来了。”抱着收音机舞的方小海听母亲说起陈思雨，有心虚，因为昨天明明是陈念琴自己故意楼梯的，可他为了报复，给她作了假证，说是陈思雨推的，半大孩嘛，意气用事，完事他就去耍了。也再没关注过陈家。这一听陈思雨居然因为那小事就回本家了，大为震惊再看到鲜绿的帽，另想起件事：“妈，那家成份不好吧，思雨最近追大光追的猛着呢，真要成份变差，她还咋嫁大光？”方父重重一声哼，说：“那丫要放古代，就是褒姒，貂蝉类的人。”方小海凑脑袋过来说：“爸，貂蝉我知，但抱四是谁？”方父气的瞪儿：“不知不会去看会儿书？”王芬芳因为陈思雨的几滴泪，心里已经生上怜悯了，吃人嘴，此时就想为陈思雨辩几句，但丈夫是文化人，说的她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想了半天，才说：“她也不过个小孩嘛，你要看她哭的样儿，就知她已经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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