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这样僵持了半宿，相顾无言。

殷晴本是个叽叽喳喳的吵闹人，一但安安静静不讲话，几息沉默都令人如扼，凝噎哽。

最后是殷晴累极，侧转向塌上，燕归怕她着凉，隔着一床被，力涌涌不断护着她。

直至月落星沉，天光破晓，她耳边隐隐传来少年的声音：“日了。”

殷晴并未睡着，燕归知晓，于是他问：“很，看么。”

殷晴将被掀，脑袋探他的臂弯，一双往外瞧。到底是个孩心，脾气不敌玩兴，心底闷闷地，一面想着不要再理他，又想着还未瞧过江南日呢。

会比得上昆仑么？

昆仑山终年大雪，难得晴天，偶有几日，遇上雪霁日，必定是天公起笔，落一抹朱砂赤丹，又似殷殷梅落在雪里，山红艷艷。

她隔着从少年的侧脸往外望，小舟竹帘随风晃，青山远黛矄着一荔枝红。

燕归顺着她的目光一眺去，又低看她，只觉这颜，像极了与他缠绵悱恻时，她拒还羞的脸。

“很。”他忍不住说。

“是啊。”殷晴。

“猗猗，我在说你。”

殷晴怔忪着，抬看向燕归。

少年目光灼灼，没有看日，他在看她：“舟里看不真切，去？”

殷晴轻轻“嗯”一声，捂住慌的心。

燕归将殷晴抱起，两人坐在小舟，他披了件外袍，松松垮垮，穿不齐整。

殷晴倚靠在燕归侧，在烟雨空蒙的江南，看旭日东升，江如火，沁之上波光粼粼。

燕归问：“好看么？”

殷晴答：“好看。”

他说得没没尾：“苗疆的日也极，浮岚翠，山辉川媚。”

殷晴木着小脸，嘴一撇，不认同：“那是你没见过昆仑山的日。皑皑一天里洒一把红雪霏霏，好看极了。”

谁也说服不了谁。

江弥弥，云气滃然，殷晴昏昏睡，如啄米，最终还是抵不过汹汹困意，脑袋靠近燕归肩膀，沉沉睡去。

燕归将殷晴抱怀中，脚生风，只见上涟漪，少年影若轻云一缕，掠过湍湍，在临畔停住脚步。

他径直去了叁楼，将殷晴安安稳稳放榻后，以哨声唤数条蛇蛊，盘踞在屋檐门窗。

蛇蛊，古蛊经外篇有云，其毒结聚于腹，可致络脉瘀滞胀满，凡中毒者而不解者，初则吐泻，然则肚胀、瘕疾、减、腥、额、面红，重则面上、耳、鼻、肚有蛊行动翻转作声，夜不能寐，窍孔淤血不止，叁十日，则暴毙而亡。

若有外人闯，不慎受蛇蛊一击，必死无疑。

布置好后，燕归才安心上楼，唤引路蝶。今日临畔闹不减，说书人妙语连珠，看客络绎不绝，满喧嚣里，无人注意区区荧蝶顺行布过，直至它跃过重重游者，停在二楼一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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