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修无。”树妖眯着的睛睁开，“潜离，你修的是有，你千年的修炼之路，与劫两个字密不可分。我却不一样。我原形是棵树，我也不动，修的无无。我不往红尘里走，故而修了两千年的，才堪堪修成了个半仙。”

“去了很多地方。”潜离自己抱住了白绒绒的尾，“五湖四洲，千山万壑。江月夜，黄梅时节雨，烟枫叶舟，雪满天山路，一直走着不曾停。”

青吾抬起手，手指在空中慢慢划动，星茫凝聚于指尖描摹了他记忆中的画面。白涌山仲，开遍野，一少年挂着泪在树大吼“我恨死你了”。

潜离抓着一把尾上的：“算是吧。这回我好奇一番，青吾兄遇见了哪个凡人？”

树妖也不生气，指尖想戳一戳那看上去就很柔的狐狸尾，但对方很快缩了回去。

青吾继续在空中作画，以光芒画前面一个凡人，背后一只狐狸，然后欸了一声：“凡人真复杂。”

树妖靠回了他的养生椅，眉扬了起来：“嗯……”

，他和你吵些什么，白涌山是多好的净土。”

他纠结地揪起狐狸尾上的绒来，绒簌簌往掉：“我知，青吾兄恬淡，是决计不会坏修行的……”

潜离尾卷过来，不客气地把他描摹的画面给打散了。

“我拘了他二十一年。因我诸多前世悔恨，我把他早早带走，拘在边看了那么久。”潜离短促地笑了一声，“我只顾着自己呢。”

潜离说不上是安心还是不忍，本生生被掘到这来，就是真的报复一番，又有什么不该？

“……”狐狸薅得更多了，潜离小心翼翼：“怎么个坏法呢？”

“那时你把他当什么来着？”

潜离等了半天，直到他那个的尾音彻底消失也没听到什么，他只好忧愁地再问：“帝中的人，都还健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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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我渡劫，天我成仁，安排这劫数。我只是来追回我的本，飞不飞升，我一也不在乎。”

青吾嘴：“不，我坏修行了。”

到最后也没回。

“当什么……原是所，原是弥补缺憾，原是要护个一世安乐，换我去纵容溺的圆满一世，可到了最后，我才恍然大悟——我却是只把他当成了一个工。”

“在。”青吾这回应得快，“我不造杀孽，他们都好好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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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背江海，此生不复。

“后来他去哪了？你跟着么？”

潜离想起了白涌山上那少年的捣叛逆日常，一边笑也一边蜷起了指尖：“他当时离开我，那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