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古拉山海五千米，六月的日均气温也只有几度，原一旦夜，更是寒风侵骨，曲颂宁随程北军的连队一起住军用帐篷，刚一躺倒，就爬不起来了。

驻扎在野外的帐篷又叫“地窝”，地上铺着褥或者羊，一到晚上就一字排开、人挤着人地睡在一起，跟蹲大狱、睡大板也差不多了。

服剂没抵大用，曲颂宁躺在这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只觉得燥，一尖利的寒意从心尖上扎来，额却一直汗漉漉的。这忽冷忽的不痛快折腾了他半宿，好在周围的解放军官兵也睡不踏实，每两三个小时，就会有人来巡逻，把人叫醒。

第二天，本该由程北军带领着邮电专家们去实地勘察。但步巡差不多得走二十公里，程北军看曲颂宁这鼻血不止、鼻息不顺的样，皱的眉就没松弛过。

老赵贴心地劝，“休息两天再说。”说老赵也是年过不惑的人了，气神却比二十郎当的曲颂宁看着饱满，他拿着图纸准备走帐篷，对程北军说，“这个路段地还埋着格拉输油线，施工难度特别大。”

格尔木至拉萨的运油线，1972年由青藏兵站开工兴建，历时五年半才竣工完成。曲颂宁来前就跟着父亲过功课，挣扎着要起来一起去巡线，但人刚坐直，鼻血又了来。

“卫生员，卫生员！拿棉过来！”程北军一脸不耐烦地扭喊人，但卫生员没来。五千米的地方人易犯病，好几个战士倒了，卫生员忙不过来。

见程北军带着老赵要撇自己去巡线，曲颂宁急了，捂着血淋淋的鼻：“需要我什么？”

“不用不用，甭添就行。”程北军帐篷前，板着面孔看了曲颂宁一，神带了慈，但更多还是鄙弃，临了还留一句，“这么的贵公，以后就别上原了。”

尽程北军已经尽量克制住自己焦躁不满的绪，但曲颂宁烛幽微，他知这个男人嫌自己是个累赘，也不禁自疚起来。

老倒了，儿也没扛住，曲颂宁一个人躺在帐篷里，鼻里着胡扯来的一团布料，瞪望着帐篷。越躺越觉得时间漫，简直度日如年了，最后实在躺不住了，索坐起来。

想起顾蛮生让自己写信，曲颂宁从背包里取了纸笔，将藏路上的所见所闻细靡遗地记录来。信不似信，倒似日记。他说自己，鼻血不止，什么活儿都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但雪域是圣洁的，原是雄伟的，雪域的太如在咫尺，原的风浩浩……

曲颂宁半截还坐在睡袋里，裹着军大衣，垂着，钢笔笔尖在信纸上留一排排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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