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不醉不归，”顾蛮生开了一瓶啤酒，替曲颂宁斟了半杯，将酒杯递过去，“平日里都冒得空，难得小舅生日嘛。”

“心领了，我还是以茶代酒吧，”曲颂宁接了，但不喝。他不是矫，是真的滴酒不沾。他取了个空杯倒上茶，又对顾蛮生笑，“你这不标准的湖南话，跟谁学的？”

“这儿的老板是衡人。”顾蛮生用目光指指舞刀铲正勤的老板，又，“你跟你生日都不回家吃饭，曲教授没意见？”

“他这会儿人在拉萨。”曲颂宁说，“他一直不太好，我妈也跟着一起去了。”

“怎么去拉萨了？”顾蛮生问。

“去年邮电发布了《全国邮电“九五”计划纲要》，提到20世纪末，我们国家将全面建成覆盖全国省会城市和重地区的光缆传输骨网，简称‘八纵八横’。于老师在课上讲过，那节课你没来。”

顾蛮生虽逃课成日常，却对“八纵八横”略有耳闻。这个光缆线网的建设意义非同小可，它将形成一张集数字传输与程控换的通信大网，覆盖全国，连通世界。邮电特此成立了线建设中心，曲知舟就被聘为线建设中心特别专家。

沿海地区的工程展十分顺利，然而西线的推却遭遇了挫折。兰州经西宁至拉萨，这条线路将贯穿世界海最的青藏原，建设难度宛如登天。曲颂宁：“我爸这一年时在北京，时在西藏，与所有线建设中心的专家一起勘察设计藏光缆路线，研究‘兰西拉’工程的可行。我也计划着这个大三暑假就申请汉海邮电设计院的实习岗位，跟我爸一起去世界屋脊看看。”

“上阵父兵，”一声“父”令顾蛮生心微酸，说不上来是羡慕还是别的什么绪，他拿酒瓶碰了碰曲颂宁的茶杯，半开玩笑，“那就提前祝‘兰西拉’工程圆满成功，在这条信息天路上刻你的名字。”

曲颂宁对顾河的案一知半解，一直存着好奇，趁这独小酌的机会难得，也就问了：“上回在解放路天桥，你看见你妈就跑，说她一直不赞同你生意，是不是跟你父亲的案有关？”

“其实早两年就能来的，跟他同样遭遇的都来了，但老太拧了，死活不肯承认有罪，所以一直关到现在。”啤酒喝着到底不过瘾，顾蛮生跟凉白开似的往杯里倒二锅，一饮而尽后有笑笑，“他现在好，每天都在监区读书室里读书，把早年拉的文化课全补上了，还积极打党申请呢。”

曲颂宁宽他：“可能你爸来以后，你妈心里的结就解了，也不会那么反对你海了。”

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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