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之言虽有钻漏之嫌，却尚算有些依据，而此等牵扯到籍大事，实在不是她能够随意妄言的了。

她只能再次施礼：“律法之外，尚有人。无律例规定之，若由齐娘重归贱籍，置其于生死难论之境，今日义绝便没了意义。事关一条人命，还望刺史大人慎判。”

少女言辞恳切，言毕仍始终维持着施礼的姿态，姿纤细却透着韧。

这一幕叫堂外妇人娘们心底隐隐燃起了希望。

谁说律法未曾言明之，便一定要向男倾斜？

难就不能有一次例外吗？

有妇人附和着开求：“还请大人三思啊！”

“是啊大人……”

一片嘈杂声，一沉稳而有磁的声音响起——

“那便准齐氏重新造籍，落农。”

此言一，堂静了一静。

衡玉意外地转看向说话之人。

萧牧面上仍无太多表，廓清晰的侧颜透着疏冷之气。

衡玉心中却顿时希望攀升。

她知，此言从萧牧中说来，便有一锤定音之力！

“是。”裴定回过神来，陪着笑脸，只是又：“可但凡造籍落者，还需有屋宅或田地……”

没有明文规定的条例，可依人判定，但落的规矩却不可破。

“我……我有些银钱！或可以买一亩薄田……”齐娘忽然开，底有着不确定的试探。

“你这贱人竟还敢藏银！”张老二怒火冲天。

齐娘看着他，底第一次没了惧意：“那是我嫁你之前攒埋起来的，与你没有系。”

见张老二还要再闹，蒙大言：“刺史大人，此人先前当街辱骂于我，不知依律要如何惩？”

“没错，我们也听见了！”堂外有妇人声附和。

裴定闻言一拍惊堂木，肃容：“张老二詈骂六品以官，来人，拖去，杖九十！”

“是！”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张老二很快被拖了去杖责，在他的哀嚎声中，裴定吩咐：“师爷，准人带齐娘购置田地，造籍落，不得有误。”

“是。”师爷应，看向仍跪在那里发愣的齐氏：“齐娘，请随我来吧。”

齐娘回过神来，连忙朝着裴定叩：“多谢大人！”

“娘既已非贱籍，就不必如此自称了。”

“是……民女谢大人！”

齐娘喜极而泣，转再次跪，泪同衡玉对视一瞬，见少女笑颜如，更是泪如雨。

她重重叩，激无比地：“齐晴多谢姑娘和萧侯爷再生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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