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裴玦了。

李梵清提了神，思索：“让我猜上一猜。你既有此问，那想必不是裴家心甘愿的。”

“那换了谁来，谁有这般大的威势，能让我父亲？”

“我为什么要怪你？”李梵清此刻的心十分复杂，复杂到她自己都难以阐明她如今是何心态。不过她还是分得清的，她对裴玦还谈不上责怪，“因为你要与人定亲，我便怪你？我虽一贯蛮，但也不至于霸至斯。便是你今日直接给我帖，我定会喜喜地接过，再向你喜。”

“公主还未问，为何我会与沈大定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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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梵清默默在心中倒推，没有结党之嫌，便无须避忌；无须避忌的前提是，沈靖得不到燕帝的重用。

李梵清只当是因着如今安城中传言，若是不定这门亲事，恐沈宁名节有损，裴家这才了。不想裴玦竟有此问。那便证明此事定还有其他。

裴玦沉声：“可若如公主之言，裴某在这世上一无两相悦之人，二无可两厢厮守之人。比起公主，裴某岂非更是这世上最不得‘如意’之人？”

李梵清瞪他一，继续自顾自喃喃猜测：“你先前不打算娶她的原因是，她父亲即将凯旋，必会得我父皇重用，你家须得避忌，若是结亲，恐有结党之嫌……那你家如今，便是不存在结党之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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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梵清着急想，懒得答他这话，只敷衍：“比卢檀儿再稍大上一些就可。”

裴玦了，面上无甚表，乃是他一贯派，李梵清也懒得去究他之喜怒。

李梵清：“我先前对沈其南确有一些怀疑，可也只是怀疑。你如今既是要同沈大议亲，以我的份也不便说什么。裴相与王夫人看过觉得好便是了。”

“你方才说康郡主的，再加上这一条，也差不离了。”裴玦抬手将棋盘上的棋一拂，先前棋盘上惟剩的两枚白一倒，“左骁卫将军沈靖，鄯州对吐谷浑之战，战败。”

李梵清把玩着一枚双陆棋，沉思半刻，说：“倒也不是。我只是在想，这世间两相悦、而最终又得以两厢厮守之人，本就少之又少。嫁娶之人非己所，这等事再寻常不过了。”

“假使未看中，便娶不得了？”

李梵清险些乐得一笑。这人当真是九曲回，心较比多一窍。她自己都未想过如此之多，裴玦却在心中替她编排上了这般多。

那沈靖为何会得不到燕帝的重用？

“裴积玉。”李梵清鬼使神差地唤了他一声，“你并未看中她罢。”

她是陈述的语气，并不是发问。《凤求凰》都不肯弹，结果明摆着，李梵清自己说罢，也觉得是明知故问。

“比如公主你吗？”裴玦信。

随着局中白棋被碰倒，当啷一声，李梵清倒一冷气，心这结果当真是令人瞠目结。

裴玦算着他走最后一枚棋所需的步数，掷了骰，如愿掷个“一”同“二”来。在李梵清的目光注视，裴玦将最后一枚棋走，赢了方才那一局棋。

可他也仅限于开个玩笑。他并未说的是，他的“两相悦”之人，并不悦他；他想“两厢厮守”之人，也并未想过与他相守。

第15章 招摇

李梵清自问在之事上比裴玦有发言权。平素总是裴玦如太傅一般，对她语重心地教诲，今次也到她李梵清来给裴玦好好上一课。

裴玦委屈叹：“我是帮着公主查案，便算是公主的人。可先前公主方才怀疑过沈其南，我却要与他独女议亲，公主不觉我有背主之嫌吗？”

“就好比我。我曾有两相悦之人，可最终却未能两厢厮守；如今我看似有诸多可厮守之人，却再无一人与我相悦。所以说，这世上芸芸众生，或许有如意之人，只是偏偏却没有我李如意罢了。”李梵清自觉难得说这般有哲理的话，末了却还是忍不住拿自己名开了个玩笑。

裴玦握着手中骰，他并非未遇上，相反，他早已遇上。

李梵清虽仍未看清他是如何“千”，但如今也是的的确确相信裴玦在这方面很有一手，令她拜服。

“那你便觉得，本是如此心狭隘、小肚之人喽？”

“公主自然不是。”

李梵清轻轻：“这一生还，你只是还未遇上。”

李梵清便继续：“城中传言定是卢檀儿作祟。不过，她没有那么大的威势，能得裴相，肯定也不是她。”

他耍了个心，也用那“如意”二字开了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