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舒轻声说着，话音刚落，就听到刘院判怒：“瞎说什么，你祖母脉象忽忽低，分明不是久之兆，若只是房沉毋，怎么以前没事儿？”

王大娘面有迟疑，看着沈文舒提步向前，当真伸手替榻上的老太太把起脉来。

“父亲，五妹妹既然如此说，我们还是照吧。妹妹这样，自然有她的理。”

“嚯，好大的气，也来使唤老夫。”

“那是那是。”

邵睿被扯到一边并不在意，他双手抱拳对沈文舒作揖，困惑：“沈家姑娘，这是何理？”

沈泽在一旁赔笑，见沈文舒垂着眸，老僧定般，这都半天了，小姑娘搭上脉不发一言，这作何理。

见沈文舒不接，还以为是小女孩害羞，他将案则递给沈主君，又：“你祖母年老畏寒，此刻开窗，实在是对老人家无益啊。”

片刻，老太太房陈设简略，然桌椅家居俱是新的，她嗅觉锐，细细辨认上面刷了一层薄薄的桐油防。

床榻上，老太太的脸越来越差，沈泽叹了气，挥手叫上一旁的女使，悄声：“叫他们准备吧。”

年岁最大的山羊胡郎中沉着脸，医者最忌多人医治，医案记录不同，所得诊断也有不同。他是太医院副院判，一医术就是给里的贵人娘娘看病也是使得，万没想到这王家主君竟然不信任他的诊断，派个孩来打他的脸。

“沈主君这是不相信老朽？派个小娃娃来作甚？”

“小小年纪，怕是连字都未记全吧！”刘院判心有不耐，压着火气说。

站在他旁边的一瘦脸太医跟着附和：“是啊，若要床前尽孝，多多端茶送就是，你家这位姑娘是想充大啊。”他停了停，看向一旁的刘院判，“院判大人的诊断你还不放心，沈大人还能相信谁？”

“父亲，开开窗吧。”

刘院判不屑，向后那位年轻郎中使，“邵睿，你去诊，开个窗，还能奇迹不成。”

虽是简单，却无一不显房间主人的尊贵，中厅中央设有紫檀木供桌，神龛里摆着一观世音菩萨，应是紫金材质，神像前面放有同材质香炉，里面燃着三线香，正袅袅升起白烟。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引过来，俱看到小姑娘弯腰，正低看向书案的。

“不可能…”

“什么？”说话间几人围了上来，刘院判几乎要将胡扯掉，他伸手扯开邵睿，亲自探脉，果然如他所说，脉息较之方才平稳不少。

沈泽摇摇，尊生病，她还有心思观赏古玩，没心肝的东西。既然小四求个，他也不便当着外人面发作，只得不耐挥手：“你说要给老太太看病，去看看吧。”

沈文蔷站来，一副全力护住沈五的样，惹得沈泽更为光火，一个两个跟中了邪似的，开了窗老太太若是病加重，非得打死她们两个不可。

面对刘院判的质问，沈五姑娘轻笑，让位置对他：“还请院判再诊一次。”

见他，沈家二郎沈文启忙招呼众人将窗打开，夜风清凉，带着秋寒意，得人猝然清醒。

他说的已经够委婉了，哪知沈文舒却决要打开窗，沈四心中冷笑，这么多郎中都劝不住她家五妹妹，这是要打定主意掐尖冒了。

沈文蔷放开挽着邵五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怎么可能呢？沈文舒，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野丫啊。

邵郎中，当真伸手探向老太太手腕，只两息之间，他脸骤变，猛地看向沈文舒，对刘院判：“老太太…脉息平和，快看，脸也好起来了！”

沈文舒踱步过去，将房间摆设一一看过，心中有了较量。书案上摆放着瓶，斗彩瓷开牡丹鸟颈，里面搁置了新鲜茉莉，手刚抚上去想要细细查看，就听沈文蔷：“五妹妹，你什么呢？”

沈泽连连告罪，“刘院判息怒，这是我家小女，习过几天医术，也是想尽孝罢了。”

一直沉默的沈文舒倏然开，唬得众人吓了一。

他后站着一位年轻的郎中，心觉刘院判对这孩也太过严苛，他站来，将手中厚厚的医案递给沈文舒，淡声：“沈家姑娘，这是你祖母的医案，还是先看一看吧。”

此话一，众人纷纷。这话说得不错，沈府又不是今日才建好，老太太也不是第一天在这儿住，怎么偏偏今日就病倒了呢？

“老爷，这…”

刘院判本就心窝火，怒声：“如今秋寒气重，你这会开窗，不是要老太太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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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给祖母看病吗？”沈文蔷不想错过让沈五丢人的好机会，她状似亲密挽过沈文舒的手臂，将她拉人群中，满怀歉意对沈泽：“父亲原谅五妹妹吧，她在庄上没见过好东西，一时贪看住也是有的。”

“祖母并非重病，只是房封闭，太过沉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