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云住半坡上，能得一大片药田，急时将他一脚往坡踹，骨碌骨碌地省事。

暗卫住两排四方院落，供吃供喝远离主院。

辛少爷么，又要清净卧床，又能嚎翻屋，自是往偏僻安置了。

故而黄灯将他安排在了正院……隔了一片湖，遥遥对望的听竹院，由他喊破了嗓，夫人和侯爷也不会听得一二声。

她以为这厢安排十分稳妥，今日特地去探视了一番，再报给夫人时，夫人正往侯爷额上抹药膏，夫人也觉十分稳妥，侯爷还赏了她一柄锋利匕首，听闻是件神兵，杀人放血时匕上连滴红都不会沾。

她喜滋滋地揣着赏去了，侯爷吩咐她往崔家去试试手。

简直双喜临门。

辛越在铜盆前净手，扭问：“我去瞧辛扬，你去不去？”

顾衍瞅一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披风，刚坐到书桌后去，闻言半句话不敢多说，直接应：“去。”

辛越手，指了桌上摞得的折文书，妄图用公事留他的脚步：“你忙你的呀，我去去便回。”

其实她心里还存着事，不大希望顾衍同行，因为这个事还同他有关系。

人际往来里有个规矩，两人若要凑在一说第三人坏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傻到挑第三人在场时说的。

辛越以此推彼，觉得若是两人要凑在一探讨第三人的行止诡异之，定然也不能让他在场。

她昨日里历了一番险，受了一惊，忧了一回心，丢了几回，今日同顾衍之间有些不对劲，这不对劲在哪，她说不上来，只能从一些小事上琢磨。

譬如今日一早，惯常都是红豆服侍她穿衣，顾衍非要来抢活，连绾发都不假他人手；

早晨她实在不大有神，窝回床里睡了个回笼觉，睡前顾衍在床，起来时顾衍竟然在床上！

午膳时，夹菜端汤就不说了，连个小河虾都要给她剥壳，要知如今的小河虾就半截小拇指大，吃的就是一个嘎嘣脆香，给他一剥，小河虾只剩米粒大的，饶是这样，他还剥了半碗来……

昨夜的反常她就已经琢磨不透，今日就更糊涂了。

辛越心里觉得他这样的反应同昨日天楼一事有关，想去同养病的辛扬探讨一二，顺便观瞻一番落难辛小爷的颓废模样。

顾衍一向对辛扬没有什么好脸，何况他还住在七苑里，她猜想顾衍定没有兴趣与她同往，没想到顾衍竟能丢了公事，站起就要披外袍。

辛越连忙把他回去：“不必，不必，辛扬是自家人，不是什么要人，哪天看都一样，如今过去音穿耳，难保你这伤也要让他震裂了。”

此时此刻，就算是心里疑惑万千，但有一简直摊在了明面上——顾衍今日黏上她了。

辛越给他手里了只笔，杯里续上清茶，翻开一本折，着他在桌前批复。

自己拎着一卷闲书，在窗新换的藤椅上坐，睛盯着书上密密文字，可是累乏，心思无法集中，脑里浮着七八糟的事。

忽地想到自己昨日好似漏了个关键问题，遂翻个看他，问：“你费了这么大劲，从崔家来的东西是什么？”

顾衍坐在书桌后的螭龙纹大圈椅上，闻言很快接话：“崔家立之本。”

顾衍还在等她问，睛时不时觑她一，批完一本折，忍不住开：“怎么不问了？”

辛越打了个哈欠：“累，今日脑不大灵光，须得想想。”

顾衍笔尖顿了一，一笔写个大大的“准”字，轻应一声好。

抬便见她胡把上薄毯往拉扯，脸红扑扑，拎着杯盏了两盏清茶。

昨夜里他失了克制，没轻没重，在她脖上、留了不少痕迹，日里的衣裳，都是薄薄的抹和褙，她不知从哪找了一件领的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如今又是在窗风，又是茶，显是着了。

顾衍今日一直有些心虚忐忑，放笔，抬手支着侧额，静静看她。

辛越侧躺着，神凝在窗外，顾衍顺着她的神看去。

几只雀鸟落在墨石圃，辛夷盘踞苍虬，云蒸霞蔚，投铅灰的影。

他再回过时，辛越已经歪在藤椅上睡着了，书卷落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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