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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郎见小舅主意已定，想着兰娘就这一个弟弟，珠一转，：“这两日有官船将去姑苏，似是要接什么人来，我先去打听一番，不成再走徐大郎的路。”

张知鱼立撂开这话，转说起这十五日在乡里听到的故事，有老八哥张阿公四打听乡野闲话，她连里正家养了几只都门清，也不知是给阿公上了还是怎地，鱼儿话一开便跟煮开的粥似的不停冒。

顾慈忙摆个聚会神的样。

今儿李三郎也在，如今他在周围几个县来回贩货，已经不常在家中，若回程天晚便总歇在大家里，几个月来李三郎上已经攒了些本钱，便估摸着带黎二郎一起往姑苏走一遭，也能多赚几个家用。

徐大郎的营生张大郎也知几分，却不是很赞同：“徐大郎豪倒是个能结的朋友，但他光不好，生意找的人都不怎么可靠，常在外吃酒逛乐，都被我抓住过好几回了，他活到现在都是命大，你有几条命去？况他死了有儿女在，你死了孤坟一包，还是童男！”

李三郎笑：“不单我和黎二郎去，还有妞的大哥徐大郎，他惯常往姑苏去，路和人都是熟的。再者我们这小买卖，拢共才多少银，谁来抢我们呢？”

张家桌面顿时一片寂静，张知鱼愣愣地看爹，一叹——时过境迁，她爹

是让你睡又不是让你找乐！

南县路四通八达，好些都直通太湖，每日上都有大宗货经过，抢劫本就是无本的买卖，抢江南的货船更是一本万利，是以附近的窝里藏了不少匪，若没有靠谱的路，就是普通行人也不敢过陌生的。

李氏忍笑低吃饭，假装没听见。饭毕还跟弟弟说：“你夫说得也不错，在咸县、见县不是的好的吗？咱们家不求大富大贵，能安安稳稳活着就不错了。”

正意犹未尽间，忽闻边有轻微的鼾声传来，掉一看——慈姑竟睡熟了。

十来日不曾见女儿，李氏和孙婆了好些菜摆上桌，夏儿和小姑自然无缘一尝，她两个在乡打撵狗的事儿，一回来张阿公就在儿媳妇跟前告了黑状，此时这两个小的还在另一张桌上写大字。

张大郎皱眉：“那上匪多，你们两个人去叫谁放得心？”

张知鱼无法，又跟他说起乡里开荒的事儿来，权作睡前故事。

鱼儿得意地给慈姑盖好被，轻手轻脚地了门归家。

无权无势的人心小才活得久。

顾慈又不是傻的，心明白鱼儿是想将他哄睡，哼哼两声：“光说我的怎不说你的？”

这鱼儿就明白——这货不能哄，越哄越来劲，就得蒜东一榔西一地念，一念他就打瞌睡。

李三郎险给童男三字气得暴毙而亡，又说不过夫，气乎乎地看大。

看，打掉慈姑拿话本的手将人推回床上躺好。

李三郎心里也不是不打鼓，就想推了徐大郎还往隔县去熟，一时想到先应了人家，临门又不去了，剩这一二日，让徐大郎上哪去找人，以后两家恶倒叫大和外甥女难，便梗着脖要去，只绝不提要带黎二郎的事。

一旁的小丫咂：鱼儿看来确是张大夫的亲孙，这把人活生生说睡的本事，满巷除了他爷孙二人再找不第三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