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 槐已经开了满树，李氏正搭了梯在上摘槐, 两个孩一看这架势心里就将梅儿略放了放——反正今天还着呢, 不愁没机会跟娘说。

鱼儿自觉不是个吃货这会儿也馋得很，槐算时令菜，只有四月能吃吃，遂拉了凳坐在底仰着看娘笑：“娘——多摘儿来, 我想吃蒸槐饭，还想吃烙槐饼。”浇上一面糊和起来, 煎到两面金黄, 又香又。

王阿婆也从房间里走来站在院里笑：“可惜咱们巷里没人榆钱，这两样合起来才叫江南。”

晚膳后滋滋的油香响起，四月的晚风轻轻飘在张家小院，夏儿坐在凳上吃着槐饼靠着大笑：“要是咱们家是个卖菜的就好了，，你不去学医了吧，我们一起去卖菜，这样儿见天吃不重样的。”

这话戳中了张阿公的伤心事, 拉过鱼儿就：“明儿豆娘扎完最后一次针就要走了，你心里可有个章程？”想到这他就愁得不行, 见着就要回家当野生大夫了, 怎一儿不上心。

张知鱼一愣, 心里数了数日，这才反应过来，便乐：“到时我可得好好睡几个大觉补补。”这半个月跑东跑西，竟连一个懒都没偷成，她可不是什么勤快人。

这傻孩，张阿公急了，问：“你就不想留在保和堂？”

“我能留在保和堂吗？”张知鱼诧异。她不是没想过，只保和堂里除了她从不见女，况且给保和堂事那就得签契，这时候签的可是契，十年起步二十年不多，她不是很愿意一直留在一个地方，南县就这么大，要成好医生不往外走见识更好的医术和更复杂的病症怎么行？

张阿公不知鱼儿心事，只当她不敢想这事儿，心明儿还得舍了老脸去问问赵掌柜，便转跟李氏：“大郎媳妇儿，且多些槐饼，明儿让鱼儿带了去保和堂给大夫们分分。”

李氏应了声儿，让张大郎去槐树底多摘些来，张家槐树大，爬那么又得伸那么久手，可是个费胳膊的活儿。

张大郎提脚去了院，抱着刀站在槐树底问爹：“要摘多少来。”

张阿公：“估摸着得要十斤，槐一锅就不剩多少。”

张大郎抬看向面前大的老树，腰刀就跟黏在手上似的放不来，他记得那本无名刀法里有一招能以猛力卷起烈风，用在这树上不比他爬上去慢慢摘痛快？

那本无名刀法虽然如今已经被垫了桌角，但每一招他都记得清楚，日日在院中练习不止，只是从来没有挥过画中人一样的刀术。

当日他曾捧了刀书去找方巡检，方巡检翻了两便丢到一边直笑：“这就是街边杂耍的玩意儿，怎能用来练习？真正有用的刀术，都在朝廷手里，你不曾得武境，是拿不到的。”

这事儿张大郎这样的小人自然无缘得知，他甚至在擒拿铁拐盛之前从不知人间竟然真有武功，真有江湖。方巡检先承他一个，也乐意跟他说两句，：“现在的江湖人都得登记在册归朝廷约束，上没有名姓逆贼判，说没有江湖倒也不算错。”

张大郎不在乎有没有江湖，他是恋家的人，有这四窜的功夫还不如带着兰娘去河上看戏，但他想知有没有武功，今年他就二十七岁了，还是个小巡捕，兰娘开了饭馆儿，爹和鱼儿老的老小的小每日去保和堂，赚的钱竟都比他还多。

诚然他是个听娘话儿的好男人，但好男人的第一要务就是得养家，是以张大郎最近也开了些窍，想多给家里挣几把银，给两个儿多打些嫁妆，他仔细琢磨了，如今自个儿上有捕快，捕快一月就四两银，捕快上还有都，都一个月可是十两。

张大郎翻来覆去几个晚上默默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南县第一都！攒上个十年还不把鱼儿夏儿风风光光发嫁了。

但他从小就只有这力气，别的一概不会，那士卒的话儿时就常在他耳边响起，铁拐盛也是靠街卖艺的手段练到刀法小成，那也是寻常见的玩意儿，他怎么不成？

张知鱼正捧着槐饼吃得津津有味，夏儿忽然抬怪：“大，风怎么都跑到爹那里去了。”

张知鱼看向张大郎，惊赫地发现她爹周围绕着一微风，树上的落轻轻地在他侧打转。

这场面震撼了在场所有人——除了王阿婆，她睛不好，三米开外就一片模糊。

张阿公捂住砰砰直的心，转哑着嗓喊孙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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