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再喜这个孙女，张阿公也不曾贸然决定传她医术。

他能学医还是因着老胡大夫当年落难，落到乡里被他爹给救了。老张自家了一辈地，了一辈血汗，也就将将能养活一家人。临老了便想儿们另有个谋生的本事，不至于荒灾年月阖家一块儿饿死。于是厚了脸求老胡大夫收年纪最合适的老二，为了补偿剩的两个儿，张阿公便没再分到半分家产。面儿上说得好听是给大哥打理，不过是老张煞费苦心地想儿还留着农籍，不让人瞧不起。

老胡大夫的医术在府城虽排不上号，却也能挣一笔不小的银。这笔银许多便在了让张阿公念书识字上。所以张阿公太清楚一个大夫得需要填去多少家底才养得来，这用比不上状元爷，跟考秀才也不差什么了。

况且这本事他原是打算往后传给孙的。

张阿公看着仍拿着书看得津津有味的鱼儿，心里忍不住想。往后的孙就真的适合学医吗？起码鱼儿如今看来尚有些天份。

好好的假日张阿公愣是辗转反侧没睡着，得王阿婆也没睡踏实，半夜爬起来声发了顿火，张阿公这才消停。

说来也怪，半宿一合就跟吃了药似的心慌，挨得一顿骂后，反扭就打起轻鼾来。

连扎两次后，张大郎已经好了许多，估计再过几日便能上衙了。张知鱼没了差事，便坐在院里给李氏择菜，梅儿在厨房给李氏打手，好了小，明儿黎氏就要来取。

张知鱼看着面前的豆腐青菜，正琢磨着个惊天让她娘好好赚上一笔。

她早先刚会走就想捣鼓着面包窑，但现实很残酷，泥还好说，但她不仅买不起和糖，甚至面粉也用不起，就如今她家也就逢年过节才吃白面，就算个麻婆豆腐也还得先豆豆酱。更别提炸薯条，她家那一瓯油，全倒来还不如一个海碗多。她敢倒锅，李氏就敢给她揍开。

真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张知鱼盯着面前的豆腐，心里有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一个属于她们贫民的，只是她还没想起来而已。

张知鱼坐在院里愁得小脸一片苦，正苦思冥想间，就见张阿公提着个布袋朝她招手。

一过去张阿公便：“今日不小心把铺里药打翻了，好几味都倒在一起，你得空便跟我一起分了。”

张知鱼自认自己素来尊老幼，有什么不同意的，当便蹲了来听张阿公讲混了哪几味药材。

这小半袋药材好些外观都很相似，但药却南辕北辙，若是抓错了，万一药相冲便要死人。

张知鱼听得认真，她自有自己的一方法，皆是先背药再对号座，先至少记得一样。起初还能分错被张阿公挑来，但一个晚上来，就袋里这四五样药材便都能分得清了。

不曾想次日午，张阿公又拿了一袋药材回来。张知鱼一边记药材一边心里就犯嘀咕，看着张阿公言又止。

张阿公被她盯得一抖，问：“怎么了？”

张知鱼便沉着小脸：“阿公，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在保和堂被欺负了，谁家大夫天天打翻药柜啊？那不是胡闹吗？”

张阿公险从椅上掉去，好容易缓过气来，却没回话，反而问她药材是不是都能够认得了。

拢共也就十来样，能记多久？靠着气味和外形的差别，她很少能错。便是错了也能很快纠正过来。

张阿公看着鱼儿分好的药材，挑两样放错的，又把药材打让她重新分。

张知鱼这才明白阿公是在考她，不由也更加认真，拿着药材细细分辨，观察它们从手、形状和气味上的差别，再慢慢地分门别类。

张阿公看着前这一份完全正确的药材，半天没说话来。

分不对药材的大夫被人了黑手时也有苦说不，所以大夫就得先从药童起，但一抓一大把的人一辈都抓不准药。这孩学了两天就能分得清十几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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