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英忍不住笑“看把你兴的。”

“我当然兴啊！”俞嫣弯着腰凑过去仔细给沈芝英描眉,一边描,一边碎碎念着“等你收学生教她们打球的时候我也要去凑闹，我也想当半个老师！”

“好啊。你若能去,我兴还来不及。”沈芝英一答应。

窃蓝抱着一盒首饰过来，俞嫣以为她机灵自己去库房取的,说“快拿来。”

窃蓝赶忙解释“这是大太太吩咐人刚送过来给您的。”

婆母送来的首饰，当然不能给别人。俞嫣“哦”了一声，让窃蓝收好，再去库房挑些适搭沈芝英上这衣裳的首饰。

沈芝英望着俞嫣眉间的笑，心里有慨。她在很一段时间对婚姻没有什么信心，纵使小夫妻好，也免得不一大家七八糟的事。直到那天在街市里，她看见俞嫣挽着她婆母的手闲逛，手里还拿着她婆母给她买的糖人。

那一刻，她羡慕得不得了。羡慕之余，陷冗的反思。

退红回来打断了沈芝英的思绪。退红查了账本，那芙蓉街的宅一直空着。

“顺利！好兆！”俞嫣笑着吩咐退红，让她找人迅速去打扫拾。

沈芝英“那我今晚就搬过去。”

“这么快？”俞嫣有一惊讶，还有一怀疑沈芝英是不是真的能这么快理完和离之事。

沈芝英。

见她笃定，俞嫣莫名被鼓动，她说“好。新宅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住。我先借你些家丁、侍女，你先用一段时间，若使得顺手再从我手里买。若是日后觉得还是自己买新人方便，那就给我送回来。”

沈芝英怎么能听不懂俞嫣的话中话呢？

俞嫣这是担心她现在中羞涩，又担心平白送东西她心里过意不去会拒绝，才这样说。常言人与人相，总是和条件差不多的人相起来更舒心些，没有太多顾虑，也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可是俞嫣和怀荔都是很好的人，纵使环境天差地别，沈芝英也与她们相自在。

她用力握一俞嫣的手，说“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可就当真了。要是用得着我的地方，尽说。”俞嫣眉弯弯，言辞认真。

沈芝英笑着。

得知那宅还在，沈芝英告辞离去。俞嫣也知她回去大事，并不挽留。

俞嫣送沈芝英到门，外面还飘着蒙蒙细雨。沈芝英让她赶快回去，莫要淋了雨。

“阿英，你等一等！”俞嫣转朝不远伞篓走去，从里面取一把红的油纸伞。

“一红到底！顺顺利利！”她笑着将伞递给沈芝英。

沈芝英被逗笑，虽觉不至于，还是将手里的伞递给了丁香，接了俞嫣那柄伞。

伞面撑开，其上有雪梅数枝。

已走，红梅早该傲雪发。

“很好看。”沈芝英与俞嫣辞别，撑伞走雨幕。

陈鸣衣曾从姜峥手里借过两本孤本，今日得了闲，亲自来送。他将那两本孤本用防的油纸裹了又裹一手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举着伞，即使这样小心，他还是担心一会儿这雨越来越大，孤本被淋，想快些送到，一路小跑着。怀里的孤本外面包裹的油纸不曾沾到一，他上的青衫衣摆却淋了不少雨，衣摆最面甚至沾了几滴泥。

终于看见了姜府在雨幕里的廓，他松了气，快步上前。他还未来得及敲门，沉重的院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他在沉沉的吱呀开门声中，赶忙向后退去，退到石阶一层。

“夫人慢走。”家仆微躬。

陈鸣衣略抬了抬伞，从伞望过去。隔着倾斜的细细雨幕，看见一红的影从府门迈来。

她迈过的门槛，红的裙摆晃动摇曳着，仿佛开一朵盛大的红莲。

陈鸣衣慢慢抬。

在洗的天地间，面前的女郎一红裙，足红莲在绽，上有光影闪烁。一柄红伞却遮了她的容貌。

他将伞再抬了抬，纵使立在石阶一级，也不能看见她的脸，只能看见一小截。

直到人走到近，他才惊觉失礼，向一侧避开，目送她一步步走石阶。

他的视线莫名落在她的裙摆，看着她是如何一步步踩石阶，裙摆潋潋，恍如梦境。

有那么一个瞬间，陈鸣衣荒唐地觉得自己早就认识她。

“陈郞。”家仆提，“您的伞。”

陈鸣衣回过神，才惊觉自己手里的油纸伞不知何时朝一侧偏去，降落的雨滴落在他上，让他的乌发染上一层氤氲的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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