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不由自主的伸手来，想去碰他的衣摆，去撩拨他的发丝。好像非要摸一，才能确认这到底是不是个有血有的，又或者……还只是那个梦中相逢千百遍的虚影。

镜儿在一旁瞥见艾叶，神慌张来回了几个来回，贴到素曜耳边极为小声念了句：“星君，算了吧。大好的日呢！好不容易来一次，咱能别这么求疵吗。”

人间。

“诶……星君，不好意思啊，您也看得来这小曾经是妖，没什么束，我这一把老骨上天地也忙，是欠教训，欠……诶呀你怎么还看！”游奕见话都说到这儿了艾叶还呆傻傻盯着素曜不松，赶拐了他一肘骂：“还看呢！看看看，给你睛挖来！还说人是人儿……怎么，真陷去了不成？”

秦广王亦是如此，才曰天机！

呼之的那个名字，最终还是，卡在了底，烂死在心里。

“什么……？”

众仙粥粥议论成一团，拿不定主意地将视线落在天帝上，见天帝亦是眉目严凝，却挥手叫诸位归位，纳回法。

因他本就不是凡人啊！

“没听错吧，妖王？真不是来砸场，是来贺寿？”

绝境之时凭空“轰”一声响扰断艾叶慌迫，亦是吓得他抱蹲！大殿外两侧金甲仙术凝成的护卫腾空炸起，耸空戟鞘，拦在门外！

他的小妖怪，他的望舒，他的知己挚友，他的白月光，心上人，

此刻却是月中帝君，广寒至圣。

几窒息的难受盖过灼痛，艾叶在震呆中移不开视线，也迈不脚步。直到素曜“嗑哒”一声搁酒盅，目光朝向空空玉杯，忽地漠然唤了声，“小妖，看什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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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通一慑，蓦地绷直后背：“我……！”

“万年不曾往来，妖王这是……”

目光亦随着他落了座，掀起衣摆端坐于桌案旁，五指葱葱向酒盅里沏了酒。

艾叶心得无法动，呼都断了拍。

艾叶亦是察觉气息，才扒着桌角小心探个，看殿外风起云涌妖云遮天，隐雷，金甲神卫迈阔步，将山大的剑立在前，蠢蠢动！又一阵风咆哮，未见其人，只闻一声哄音震天！“妖王开明，为天帝贺寿！”

艾叶骇然回对上日游神一张表意不明的隐笑脸，看他瞧闹似的冲自己一挑眉，再把箸上糕丢嘴里。这大殿之上一切喧嚣，歌舞，全都顿成茫茫胧胧化虚耳畔，唯有自己一颗心慌咚咚作响，如擂溃耳！

殿上适才还在饮酒作乐的武神们纷纷鹰目烈视张盯向殿外，几许后明浩天忽转暗，妖云乍现，妖气郁皆可闻！

素曜平幽抬起眉，一颦一举全将贵优雅骨髓。他不过视线掠过艾叶，落在尴尬应声的游奕灵官上。

众仙皆是一惊，截然断了吵闹噤声不语！这金价神卫乃是玉清护阵士，非危急侵害时不显，如今天界百年安和并无动，更何况当可是百仙齐聚，手如云，如此之时，大吉的日，谁会……来闯殿啊？

天帝自是没想到这请柬送得去，毕竟万年都未有声息，当然也就没备坐席。毕竟一届尊主打破万年僵局移驾此，这般毫无准备的待客……颇有些左右为难。

“您送了请柬。”开明掏锦书抖在面前，直起：“自然要来的。”

膝上，给你讲这七百年间白藏酒肆，我经历的事故，听过的故事，可足够听上你几辈的了呢。

无关成仙堕，都随你。

这三界之大，总会有容得我们的地方。

是天三界帝神。

“游奕，怎么教的仙官。就算是新来的，也应知晓如此这般盯着人看，不礼貌的吧。”

他早就知……早就知！

他忽然就懂了，为何顾望舒在那生死册簿上无前世转生，为何生前以凡人之躯能驱策玉龙，何以轻易悟得那些无边法力……

“妖王？”

一同看遍日飞，夏季蝉鸣，秋夜雨声，冬雪飘扬。

“这……”天帝略显惊诧看向游奕，看他報羞挠一笑，问：“当真送去了？”

他是幻想过千万重逢的景，却不想最后竟是这般，

可他的那只手却只空空抬在一半，不受控地抖着，伸一寸，再退回两寸。

近在咫尺，遥不可及。

耳畔嗡鸣愈发要命，大广众之际几乎快要支撑不住地想要捂住脑袋躲藏起来，却还是瑟瑟放不侧帝仙——想看得快发了疯，怎奈再没勇气回！

金甲神卫散了行形，妖云便得驱直，携紫光迅猛砸在大殿中央！待雾吞噬，方得现形，众仙人清楚得见开明一玄衣华袍，九旒墨珠摇摆相撞，后带两名披斗巫士，负手阔步踏前几步，才向面严峻的天帝冷凛一笑，揖手平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