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陛，难说……”

这人已经脱得只剩素白衫，寒冬腊月还火气方刚地大扯开衣领，烦躁坐上宽椅，蹬一只脚在上，单脚甩铁靴，赤脚在的斜靠着。

都仲不明不白挤在后面看自己这还算朋友的大人，何此言。想他虽然在益州被冯汉广压得不得势，活得窝，但也向来一心为民，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

冯汉广夹绕过德，啸铁尾鄙夷无扫过——失利之人终是注定如敝履待弃吗。

何来大罪？

韩霖看他中惊诧，悄声勒凑上去:“可怜人呐，他是叛军首领行的胞弟。败者罪连九族，本逃不掉，更何况他还是个为官的。”

“……知州大人有要事求见。要么，主，我去叫他改日……”

小将军刚携一众将抵达府前，铁腾寒甲似冰，总镇府的玄铁门都还闭。这帮人一个比一个明白将军心极差，虽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却别言说笑，甚至连个敢大气的都没有，只叫空气冷得成霜。

冯汉广自玄关便开始莫名愤怒，急躁扯解起上甲，齐铭跟在后捡都捡不过来。看他从盔，到肩甲，臂甲，甚至是大块护心甲，全都毫无章法一路丢在地上。几些尖的将见状帮着齐铭拾，等到大堂时。

冯汉广踞上，睥睨冷。

茶雾气腾腾，德将茶盏捧在冻得通红发抖手中，得了的片刻，这从始至终未曾皱过半眉的男人竟莫名犯哽。寒风凛冽，在这天里为见冯汉广一面生生在府门前站候了两三个时辰，官服单薄，早就冷得透骨。

“没救的。可怜还未嫁的姑娘呀。依我看大人此番舍命来此拦路，定是为了他女儿吧。新皇上位定是如此，没法的，没法。”

“回府。让他去那儿等着。”

但谁都看清府门前一人，着华重官服，冠博带。当正立在大路中央，架势凌然得众人险些掏兵防刺的瞬间——

“某自知连罪不可赦，今日斗胆犯上恳请大将军，求最后一事。”

“请吧。”

“还请陛立旨。”

都仲大惊失间呼声，引周围一帮人纷纷侧目。韩霖连忙挤眉让他噤声，这老将也难掩崩溃，心然一沉，与他小声:“那棠棠……”

男人虽卑微跪膝，面依旧不改正气浩然。

——

——“既然卿不求封赏，执意要亲自回益州接上家眷属，还真是对旧真意切，那朕便准你。封赏待回来再行不迟，不过……既然是去益州，便有件事要你亲自办了。”

“叫弓箭手埋伏。”

“都副将，不知了吧？”

“什么！”

德心如死灰，悲凡世薄凉，冷笑间听响起声命令。

“这是为何。”

“名唤……德，是吧。”

————

冯汉广闻言一震，忽地沉了声。指尖不禁摸索前怀揣信书，周烈文在一旁看了，一向直言直语的汉竟也有些失语:“大哥，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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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与冯汉广初次见面，便是无半分谊尊重可言的心狠手辣。也罢，想他若非无人，怎可能再攀得上如此位置……

小将肌大片，旧伤覆新疤，分明是狰狞瘢痕，怎在这上却别显雄健。阖眯了许久，看对面小桌前一直直跪坐，凝视自己的德，实在是被他盯得歇不安稳，才舒气叹：“齐铭，给大人奉茶。”

怕也是冯汉广看得自己再怎么往大袖藏止不住发抖的手，都还是被他那鹰琢透，才会第一句话就是让人替自己奉茶的。

冯汉广勒缰，啸铁战嘶仰首，铁蹄落时震起满地沙土。面前挡路的官员目灼灼，却是毫不犹豫地笔直跪！

“卿力斩叛军首领行首级为朕奠定了这江山基，那叛军的嗣兄弟后患定不能留。近皇城的家眷禁军都唾手可得，但朕得知那行胞弟可是在你们益州为官，与皇城甚远，正发愁呢。卿，可还熟悉？”

他引大纛巡城完绕上城楼，他倒不惧什么气氛，瞥看了那目瞪如球的齐铭:“上都上来了，快讲。”

新帝风仪端坐龙椅，年知天命的男人霸气外，比那之前连上龙椅都要太监抱的前小皇帝顺得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