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舒虽是没睁，但那眉皱得成团废纸，忍无可忍：“废……不行就去去！”

顾望舒觉得自己好像坏了。他受不到舒适，满心上只有痛，痛得要裂开来一般，不仅是上痛，痛，心里更痛！可也到底没讲，好像欠了什么还不清的债，默默着自己去承受。

艾叶赫然发现顾望舒发僵，总不至于这般僵吧？赶停拍拍顾望舒的后背轻，“小妖怪，是我，你睁看看，是我啊，你怕什么？”

顾望舒没睁，只是皱眉应了句，“我他妈知。”

艾叶生涩间咬牙：“你放松些，不行我们就算了，我不是要你，只是想让你好受些……我怎么都行，不必刻意迁就于我……”

“我没事……”顾望舒也不知怎么就哑着了嗓回他。“我还能……”

艾叶见他笨拙地扭了，这幅努力的样还多少有些可，便不准备再辜负了他这份决心，

“顾望舒……”

“嗯？”

“我好你。”

艾叶想拉他起来，撑着胳膊正要去看，却被顾望舒双臂箍在背上再压回来。他觉着奇怪，想看看他怎么了，却被勒得，抬不起来。

顾望舒脸埋在他那一白绒发里，像个钻在母肚边的一般享受着这份柔与温。可没一会儿，艾叶却发觉自己肩漉漉异样的。

艾叶猛然一惊，使劲挣开顾望舒的胳膊甩开遮脸发捧起顾望舒的脸，才发现他居然早已满面泪生咬嘴哭得不成样，还试图执拗的偏过不叫他看！

可是把艾叶吓得手足无措！

“小妖怪你怎么了！我不是说了遭不住就不，别着，你这……哭什么啊你……？”

艾叶一时间慌了手脚，毕竟顾望舒烈极，这个哪怕是重伤在，哪怕生死梦魇中为万人唾弃辱骂冤屈，哪怕被四大法门联名追捕被迫叛师门跪那九百九十九阶，他这半生除了被光刺到反泪，可就再也没多过一滴泪的人……

顾卿说过他可是自幼童时期就没见哭过一次的倔。

“艾叶，我好疼啊……”

这一声唤得是个齿生寒，悲腔隐忍久，甚至带了撕裂的音！

艾叶登时满心以为是自己太笨，到底得多疼人才能哭成这样！连忙慌得阵脚把人放开胆战心惊应：

“我，我错了！我再也不和你争了！你……你来，我随你欺，你报复我！我，我，你，你别难受啊，别疼了，别哭……小妖怪，别，别哭啊！你要什么，耳朵？给你！随你！你……！”

“我心疼，艾叶……”顾望舒在艾叶惊恐注视闭溢泪，双手死死住像不上气般痛苦难堪！只是再睁开时妃瞳带绝望，颤抖：“别停。”

唯你是这世上唯一那剂能医我千疮百孔，生脓发溃魂魄的药啊！

医者如此，若想治愈痼疾，必是要先剜清疮，割骨解毒。药到病除之前，才是最痛啊！

可艾叶不敢，艾叶哪敢再动！又心疼又不舍呆愣到不知所措，顾望舒忿恨盯他许久，忽然翻推倒艾叶，探手到榻旁屉一顿翻从最取个小银罐来！

那个当初顾望舒叫他扔，他只觉致也不知为何，反正没舍得便留丢在屉中生灰的……

艾叶极其老实像个犯了大错的蔫猫似的躺在面看他！

他在如惊骇中一动不敢动，两手茫然举在空中无可去，只傻愣着磕绊：“我救……救……你……我救！你哭什么啊，别哭，别疼啊！”

顾望舒却在努力中哽咽应话。

“我自以为从那以后人生便只剩苦痛，能受到的只有痛苦与无助，是不被同的绝望与孤独，呵……反正习惯了也便无所谓了……”

他抬起一双迷雾般的，看向艾叶担忧又心疼的脸。

“我都不知……原来我还能这样活一次，还，还能知…有人陪着，有人担心着，有人着，以及……幸福与满足是个什么滋味。”

残冬腊月，林寒涧肃。山寒舍，夜月朝。

绝飞雪，苍古桂树，伴两个，亡命人。

顾望舒见艾叶还一脸左右为难，就差将‘担心’二字用朱砂墨写在脸上的看着自己，忽然就破涕笑了。

“傻猫，你再不抱起我，这么光晾着，可就又要凉来了，都白了？”

艾叶赶忙回神，：“抱，抱！我抱！”

“晚了，傻猫。”

“该我了，艾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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