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淡地笑了笑，摇摇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东西。别放在心上，明卿。”

她又叫了我一声。

在她临终前一晚上，我曾经跟她说过一会话。

“我有钱，我给你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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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谭明梨好像并不喜那块表……过了一会儿，我又想。

“别难过……明卿。”

我七岁的时候曾经养过一只白的小博，小小的一只，非常可，她有小型犬的通病，绪总是很激动，喜发脾气，但我还是喜她。有一天我放学回来发现她打碎了我最喜的航模，那个时候，我就是用这神看着她的。

那时她刚刚中毕业，爷爷将她带去京城赴宴，她在宴会上极众，如明珠似皎月，一场就光彩夺目，又有赵鸿梁的赏识为她扬名，几乎所有人都确信她就是一任谭家的继承人。

我表示我一定要赔，拉着她不让她走。

她又说：

她一直都不太好，因为一直生不来男孩打过好几次胎，落了后遗症。

看她要走，我才急了，终于忍不住开叫住她，“你……你都不生气吗？”

五

真奇怪，她好像什么都不喜，甚至也不怎么喜她自己。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便极宽容地笑。

我从不叫她，只叫她“谭明梨”或者是“喂”。

上中那年，我妈妈死掉了。

“没关系，不用。”

谭明梨被我拉住，一时半会走不了。

她温柔而又虚弱地笑，柔声说：“我只是稍微比别人死得早一而已。”

明明该死的是他才对，该死的人是他，这样才对。

我虽然不是好孩，但也不算太坏。我知坏别人的东西是要歉赔偿的，但是对着谭明梨我又不来歉，只好给她赔钱，这个不能再少。

我忽然觉得她这样的神很熟悉，熟悉到叫我有不舒服。我皱着眉转就走。

“也不要恨，好吗？明卿？”

爸爸堂而皇之地把他外面养的人带到了家里，妈妈这才知丈夫原来还有那么大的一个私生，她本来就在断断续续地生病，这像是被了主心骨一样，彻底倒了。

我说“知了”。

我应该觉得生气的，但我忽然没有力气再跟谭明梨生气了。她太过温柔宽容，让我觉得自己又幼稚又愚蠢。我决定我以后不再讨厌她了。

我咬着牙泪，模模糊糊地答应了一声，地住她的手。我觉她的手瘦得硌人。

我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说：“那为什么死的人是你不是我，也不是我爸爸。”

这老天是个什么老天，这理又是个什么理。

妈妈说的是谭明梨。

我别别扭扭地昂起脸，说。

“喂——”

我于是又觉得她有可怜，决定自己以后要对她好一。

很奇怪的一件事是，谭明梨只比我大三岁，但她叫我“明卿”时莫名其妙地有一宽容的、辈特有的语气。我不喜她这语气。

她似乎很轻很轻地叹了一气，温和而又无奈地看着我。

她那时已经病得意识都不太清楚了，形销骨立，上各，但见到我时还在撑着微笑，看上去很有神。后来我想，那大概是回光返照吧。

“你不要跟你争，你争不过她的。她是个好孩，我看你不如跟她好好的……知吗？”

“人总会死的……”

她轻轻地叫我。

“明卿……”

走好几步之后，我才想起来那是什么神。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说：

来了。但她居然没有生气，只是接过那块表细细地看了看，然后将零件收拢好。

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