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一会门，没人应，正打算转过告诉赵光他可能没在家的时候，那扇形同虚设的门忽然从里面被一打开了。

从里面扑来一个灰扑扑的人，黧黑的脸上只有一双睛亮得吓人。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赵光，嘴发着抖，定定地站在原地，好像陷了一大的狂喜带来的震竦和战栗，只有在不住地上起伏，脚却像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吴老师被他忽然扑来的动作吓了一大，往后退了一步，意识地护住赵光：

“你什么！往后退，听见没有，往后退！”

那灰扑扑的人充耳不闻，只有睛像两团黑夜里的萤火，仍旧发着亮地看着赵光。

赵光也同样在观察着他。

她犹豫地打量着他的面容，发现自己本看不来什么丑，因为他的脸已经完全被发和胡须盖住了，看不到五官的廓。

但是他的睛非常亮，像一束被镜面聚焦的日光，跟他对视叫她到一奇特的心悸。

赵光有些不自然地垂，这个人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她有想离开这里了。

“赵、赵之华……”

就当她想走的时候，那个人终于开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在艰难地撕开什么经久未用的胶带。即便这样，他仍然在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鼓动声带，努力地说话：

“赵之华……是你妈、妈，对不对？”

如同被电光击中，赵光僵在了原地。她到自己的脊背升起一发麻的凉意。

“是。”

她听到自己轻声说。

“啊……”

从这个人的咙里发了一阵近乎于野兽和孩童的哭泣之间的哀嚎，她看到他的窝里飞快地落晶亮的泪，在他布满灰尘的脸上划开一沾的痕迹，沾在他蓬的胡上。

“我的……我的女儿……”

他像只被痛的野兽一样蜷缩着肩膀，蹒跚地靠过来，颤抖着手想握住她的手，“我的女儿……！”

吴老师惊讶得说不来话，想拉住他，却被他瘦弱的里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推到了一边去。

赵光由着他地握住自己的手，她自己也在不自知地浑发着抖，泪大滴大滴地往掉。

他的泪打了他的脸，却也让他显示了一些藏在灰尘和发须的面容。

漆黑的睛，卧蚕，嘴，鼻梁的弧度，细致的颌，甚至包括那清澈明亮的神，都跟她如一辙。

他跟她得几乎一模一样。

不用别的证据了，只需要这一张脸，她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前这个狼狈得像浪汉一样的人，正是她素未谋面的父亲，是在她生之前就抛弃她跟妈妈的人……也是她的爸爸。

“你是我爸爸？”

赵光几乎是茫然地这样问了一句，又很快地自己答了自己的话，“……对，你是我爸爸。”

她此刻的心复杂极了，既为前的男人如此落魄狼狈而难过，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他是怎样地使妈妈为他到痛苦，同时也有忽然找到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的震撼。

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指引她见到他一样。

男人哭泣了好一会也不能止歇，只是地拉着她的手，赵光忍了忍泪，带他房去给他洗了手和脸，又试着给他梳发，发现本梳不开，于是在征得他的同意之后找了一把生锈的剪刀给他剪了那些蓬草一样的发和胡，他的五官，这时他才看起来有个人的样了。

吴老师震惊地打量着他的脸：他原来有一张柔和漂亮得像女人一样的脸。

而且他得跟赵光很像，除过面容糙很多之外，很多地方几乎是一模一样。

“你……”

赵光找了个地方跟他面对面地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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