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鬼帝边两百多年，在人间司三百多年，如果说还有谁更了解这两方的矛盾与龃龉，除了他还真难找。

庞如意这个傻，最信万斐的话，一旦是他认定的事，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去渲染给鬼帝听。这也是为什么鬼帝的决断了那么快，而他对人间司的态度也转变那么大。

陈去锦没了寄无名，不就形同废？

万斐有些期待。如果这次的事成了，正好能借助地府的势力，帮老板铲除人间司；如果不成，有这段龃龉……

万斐连忙答应，立即离开。

可是他不在乎。

万斐想起上次，庞如意刚从人间司去，浑浑噩噩就被他拦住。要不是那次劝说，时机得宜，他又是真的戳到了忘渡鬼帝的痛楚，恐怕事还真的没那么容易。

他看向墙上挂着的视屏，忍不住担心，“恐怕，这次的闭目童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说起来，日晷的行事风格倒是真对她的胃。现在的人类动不动就是手机短信，哪有一封书信来的庄重尊贵，她提起一支笔，写的字说不有多好看，也不像任何名家书法，但是让人看只觉得心旷神怡，想要拊掌赞叹。

万斐笑容得，“老板说的是。”

万斐想着，觉察到老板转过来，她上总是带着郁的香气，这房间里又熏着香，万斐看到老板的衣摆渐渐靠近，整颗心都要从嗓里蹿来，他是真的害怕，但也是真的了解对方的心思。

“老板，日晷送信，邀请您去参加东大会。”

“安排妥了。”万斐毕恭毕敬，全然没有之前面对靳司鱼时候的唯唯诺诺，也没有面对陈去锦时的嚣张。

万斐才接过信，只觉得这信比来时更轻盈，却让他有拿不住。然后，他就听到老板又嘱咐，“直接给他们，别假手于人。”

万斐第一次觉，机灵好像没抖对地方，于是更加提心吊胆。

女人拢过一抹沉香，语调清闲得要命：“随她们玩。”

了办公室的门，万斐才舒了一气。接着，就给自己的师兄，庞如意拨了个电话。

万斐心知刚刚的话，并不是老板想听到的，于是试探着继续说：“给地府的信早就到了，以忘渡的格，他宁可信我，也不会相信靳司鱼。恐怕现在，庞如意已经上门了。”

就在庞如意气恼无比，又无可奈何的时候，万斐的电话来了。

外面冰雪大作，万斐却跑得满大汗。前的女人，沉默着却散发一温香玉般的气质，让人忍不住与她亲近。

女人从木制的椅上站起来，男款的大氅修饰得她量刚正笔，她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突然而至的风雪，忽然扬手将玻璃震碎，探手去。

庞如意想要找靳司鱼，肯定能找去叶晴家中。此时，寄无名和陈去锦正和靳司鱼在一块。庞如意找不到靳司鱼，肯定会着急复命。此时，一旦他知寄无名竟然偷跑到人间，一定会当机立断开坛布阵，想办法抓她回去赎罪。

然而他们到了叶晴家里，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突兀。总之，万斐敲门来之后，第一受是这样的。

“死不死是她的本事，与我何？”

她在信末勾了几个字，又将书信分为两份，款款推给万斐，“把信给两位掌柜，就说走惯例。”日晷的事务，她是从来不参与的，偶尔回去坐坐都已经是稀罕，更何况要面对一堆臭脸，还有更大一堆毫无意义的选择。

万斐非常自觉地把自己放在一个打杂的位置，事关老板的一切，他都忍不住上心。然而，这位老板似乎并不兴，伸手掐掉香炉上烧红的香烬，然后沉沉地说：“你要是想一条狗，不如早回去。”

庞如意正带着人风风火火去找叶晴，大白天的，S城的市民们忽然看到天空一彩云，那正是威风凛凛的地府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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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万斐只是想了想。毕竟，见识过人杀人，谁还再敢动歪心思呢？

虽然已经相快一年，但是万斐对这位却一无所知，她的来历，她的打算，甚至她此时此刻的份。有时候，万斐会怀疑，也许前的女人，连同她的容貌，她的声音，她此时此刻的份，包括她的别都有可能是假的。

万斐冷笑一声，他就不信，靳司鱼还有那个肚量容忍地府。这几百年来，他也算看来了，靳司鱼，快要忍不住了。尤其是F3的事之后。

女人俯走万斐握在手心的信，走到桌前铺开。

万斐激动得抖了起来，他从背叛地府和人间司起，就已经孤注一掷，他还能回哪儿去？于是他跪了，重重地磕了一个响，然后勾着脑袋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大段话，试图挽回自己的颜面和份。

“我跟闭目童提前打过招呼，一定不会动靳司鱼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