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与冥河之神的冥河，将土地里的那些污染洗涤殆尽，滋了涸已久的土地。再过几年，碎日星上就能了，碎日光，应该也能重新焕发生机，到时候，从大气层外看过来，碎日星上就像碎满了日光一样。”

沙尔塔的声音温柔而充满怀念，似乎通过想象走过回忆的桥梁，看见了那曾经在星海中得以幸见的满地日光。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不难想象他的脸上是怎样一副迷醉而向往的神。

然而，李栖梧却没有任由这想象持续去：“宇联一直着意治理这里，但你的动手，却让这座星球提前了死期——这星球上的人，还剩多少，你去看过吗？经过这一次近乎屠星的河洗刷，碎日星，才是真的不复存在。”

没有人民，宇联官方不会再继续这项无用的工程，碎日星的存在，将会随着星球上最后一批原住民的迁徙，彻底成为传说。

没有人民的星球，才是真正的死亡。

“你懂什么！宇联说了这么多年！治理了这么多年！有用吗？碎日星复活了吗？宇联有那么多星级神使，一个人的力量甚至可以覆盖整座星球！却没有一个人、哪怕一个人！能睁开看看这座濒死的星球！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这个人！我的天赋让我止步于此，但我的信仰永无止尽！谁愿意帮助我，我就把信仰给他！哪怕那是一个黑暗界的神！”

沙尔塔猛地回，语气激烈而癫狂，绝望与挣扎织，几乎将这个人整个撕裂开来。

“你们生活在一个有有、太升起又落、人们脸上有笑容的宜居星，怎么可能懂得偏僻的污染星上的人民，要用多大的力气，才不至于在终日喋喋不休的黄沙声里，把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

沙尔塔用近乎质问的目光死死盯着众人，在看到众人脸上的沉默时，满意地笑了笑，但没等他的笑容结束，便听得一声喑哑得近乎咬牙切齿的斥骂：

“所以，你就这样问心无愧地埋葬了这座星球上，那么多用力活去的人的生命？他们那么努力活来，就是为了让你——星球的首领，有朝一日，问都不问地随意舍弃掉吗？”

小女抬起，拳攥得死，眶通红地看过去。

她也是被污染了的编号星上的人，为了活去，她去偷、去抢、去骗，几乎舍弃了一切让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则与底线，猪狗不如地活着、活去。

不仅是她，那座星球上的所有人，都是那么拼命地想活，因为只有活着，其余的一切才对他们来说拥有了意义。

如果有一天，有谁告诉她“星球能活了，你可以去死了”这样的话，她一定毫不犹豫将那人一掌拍泥里。

沙尔塔看懂了小女底的绪，怜悯地摇摇：“你不懂……这是必要的牺牲……你不懂……这就是人类的可悲之，永远只看得到前那一萤火微光，却看不到那悬于上的月亮……”

“人都要死了！谁他妈还要看月亮！”

小女冷漠地驳斥，她才不想等月亮照到上，她只知，哪里有光，就把它牢牢抓住，一刻也不要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