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尝尝这个，是用的，上野蜂。好吃么？”

“……嗯，好吃。”司徒晔迎着李景肃的目光，微微笑了笑，“稠醇香，蜂的也很清新。我很喜。”

李景肃眉开笑：“喜就多吃些。一路上风餐宿的，着实辛苦。这些甜杏是今天早上叫人新鲜摘的，清洗净了，你也尝尝？”

司徒晔了，小声说：“好。可是，让我歇一会好吗？我……我真的吃不了……”

李景肃“啊？”了一声，似有些不敢相信：“你才吃了多少？两块、几酪……”

“我胃本来就不大……”

李景肃看着剩了一半还多的案，忍不住嘀咕：“难怪得这么细。”

司徒晔颇有几分恼怒，愤愤地反驳：“吃饭少也是错吗？”

“不是、不是，我就是担心是不是不合你味……”

“没有不合味。”司徒晔抬看他，“你说我吃得少，可你自己还不是压没动筷？你只顾盯着我吃了。”

“我现在吃。你也可以慢慢再吃。”

“嗯……”

李景肃端起饭碗埋吃饭，到司徒晔的目光静静地落在自己上，便把埋得更低、吃得更用力几分。

他知是突如其来的幸福让自己冲昏了，把事想得过于好，冷静来也不是不能理解司徒晔的心。

柔弱却自有风骨的中原天，尽年纪小，也是登上至尊宝座之人。即便落难蒙尘，他的份仍在、自尊仍在。他或许可以对自己打开，但要他屈帝王之尊自己的妻室，不免有痴人说梦之嫌。

想通了，他倒也没那么纠结，第二天便神饱满地来与他共午餐，倒把对方吓了一。司徒晔大约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通了，有小心翼翼的，暗中还松了气的觉。

少年依旧是怕他，李景肃看这一，愈发表现得轻松自如，像是对分开就寝一事早已忘怀毫不介意。司徒晔才慢慢放松来。就餐时两人随意闲聊，少年脸上挂着的浅浅笑意，让李景肃觉如梦似幻。

坐在自小生的家中，与心之人同室共餐，轻言浅笑随意谈——倒回三年之前，这场景真就只在梦里才敢想。现在这样就够了。至于以后的事，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办，他觉得司徒晔更不敢去想该怎么办。

唯有那枚不为人知的传国玉玺，静静地躺在司徒晔枕边，被他贴保着。

“对了，司徒，晚上我想带你去四叔家里。四叔想见见你，也有人想让你见见。”

司徒晔瞪大了睛：“你叔叔……知我的份吗？”

李景肃笑笑：“他知，所以他才要见你。我能继承我父亲的族之位，其实都是四叔的支持。比起我，四叔才更像李氏实际上的阿鲁达。”

李景肃父亲那一辈共有兄弟四个，他的父亲排行老大。李景肃十三岁时，父亲在一次狩猎中不慎坠受伤，不治而亡。而母亲在之前的一年因病亡故，李景肃和两人便成了孤儿。他们的二叔有残疾，不能像一般的北茹男那样骑作战。三叔早年夭亡。唯有四叔李熙，机聪慧，弓娴熟，勇武过人，导致族继任人选的问题现了争议。

游牧民族并不像中原人那么定地维护嫡制度。他们更喜择能者而居。尤其是当嫡年纪幼小时，兄终弟即并不少见。选择前任族的儿还是弟弟，让族人左右为难。十三岁的李景肃已经表现了雄才大略的资质，但在正当盛年的叔叔面前，仍显得稚许多。

最终是李熙自己表态，决支持兄的儿李景肃继任，才把事定了来。可以说李景肃是被他叔叔推上族之位的，而李熙此举，似乎也没有暗藏野心的意思。

之后的十五年间，李熙一直恪尽职守地辅佐侄，帮助他理族中事务。尤其等李景肃成年后开始在王都任职，后方襄城的事务，基本上全权委托给叔叔理。叔侄二人彼此信任，同父。

傍晚时分，李景肃备了车，带着司徒晔来到叔叔家。李熙的宅邸距离李景肃家并不远，一街之隔，走路不过片刻，却备了车，让门迎接的家和仆人面面相觑。司徒晔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他都没想到有这么近。倒是李景肃十分坦然。不过在外人面前，他没有刻意表现亲昵之举，车的时候也没扶他。

一个大的影从屋迎了来，对李景肃行了一礼，称呼他：“阿鲁达。”

李景肃回礼，用中原话说：“阿叔，这位就是昱朝的永嘉帝、司徒晔。司徒，这是我四叔，在我们族里相当于主事老，北茹话叫‘安达’。”

司徒晔到一锐利的目光扫向自己。李熙虽然年过五十，看起来仍然力过人、健，除了鬓发有少许斑白，丝毫不显老态。这样一个一看就是明的人，竟然没有抢夺少年侄儿的权位，并且毫无私心地辅佐了这么多年，的确令他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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