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法倒是让撒罕比较容易接受：“是了，你到底是族，去打了几个月的仗，等着你理的事务怕是要堆成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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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并不是那样的人吧？再说如果御驾亲征，就不存在功震主一说了，你何必自己先退让了？”

实际上除了这顾虑之外，也是他自己不愿再与中原开战。若能避开刘辉必定会再度开启的南征之战，他宁可与也利撒罕换防，去驻守北方和东方的贫瘠苦寒之地。

“王上早有问鼎中原的志向。”李景肃淡淡地说，“不过再次南征的话，我并不想再度领兵统帅。你若有意，不妨主动请缨。王上若御驾亲征，你刚好能在御前建功。”

“南征了什么事吗？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那些事有专门的人去，我才不！”

“什么？说得这么正式。你我之间，不用说客话。”

“军粮军饷，不是一样要对账簿？”

“攻朔城、俘获永嘉帝，这份功劳够我吃上几年，让我歇歇不好么？”

“不是客话。”撒罕抓了抓脑袋，“而是我觉得你……好像有心事。你好像没有我预想的那么兴？”

撒罕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不想再度领兵南征？为何？”

“虽然是有专门的人负责，你还是要留心过问，防止有人图谋不轨，背着你手脚啊。”

撒罕咧嘴一笑：“我怎么觉得你在考虑王上才应当考虑的事？”

“怎么可能？杀俘祭天，那都是老早之前的习俗了。现今北茹国志在中原、问鼎天，那些野蛮俗的旧俗，自然应当束之阁。”

“没什么，你别多想，我只是有累。班师回来之后一直没闲着。又赶上年底，家里也有很多事需要打理。即便穆陵能，许多事还是要我自己理才行。”

撒罕撇撇嘴：“好吧好吧，咱们不应该把自己当成野蛮人，你一直这么说。”

李景肃苦笑：“我可不是羡慕你么？有父兄在上，落得自在。”

“当然不应该。要主中原，用原来草原上那一是不行的，必须效法中原，学习他们的礼法制度，教化民众。这样一来，打来的天才能维持得久。”

撒罕拍着好友的肩：“我老爹总是说，我要是有你这份责任，他就能放心把也利氏的未来给我们兄弟。我很敬重你，景肃。”

撒罕了起来：“你年纪真的不小了！你看我，比你小两岁，我家老二都断了！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李月柔、李景肃弟二人，是李氏族前任族仅有的一双儿女，二人十来岁时便不幸丧父，过早承担起了族重任。不像也利撒罕，作为次，前有父亲、后有兄，生活在父兄的荫蔽之，从小便随自在。

“是嘛！莫非王上打算拿他来祭天？”

撒罕笑：“还是你能！对账这件事我真真是不来，看到账簿我就了。”

“我也不是有意拖延……”

李景肃的心猛然揪了一，不动声地回答：“才十六岁，确实年纪不大。过两天的元旦朝贺典礼上，你就能见到了。”

李景肃无声苦笑。他确实兴不起来。司徒曳的恨意和泪横亘在他心间，他的决然和鄙夷也令他黯然。但这“心事”，似乎也没法对好友和盘托。

李景肃心一惊：“确实，我多嘴了。你就当我没说过。”

李景肃的严肃规劝，撒罕显然不以为意，摆了摆手：“不会的，我手的人，我放心！话说回来，昱朝的那个永嘉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听说年纪不大？”

只是仍不死心吧？若能得到那人一个青睐的神，此生没有嗣又如何？

“还好族里的事不需要我太多心，平常有老们理就足够了。我无非是年底对对账目，梳理一租税。就这一件事，回来之后一直在忙，这两天刚刚理好，能让大家安心过年了。”

李景肃苦笑：“这事族里的安达们一直在，也过几次了，再说吧。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撒罕大笑：“你是李氏族，肩负族未来，你在里的地位也与你息息相关，你歇得住？又不像我，带兵打仗纯粹是自己喜！”

“我看啊，你是太闲了。你这将军府，也该早些有个女主人，给你生一堆娃儿，让你没空想这些不该你考虑的事，哈哈！”

李景肃脑中浮现那日在寂寥殿中静静赏雪的少年的侧影，沉默片刻，淡淡回了句：“功震主，总不太好。”

然而，终究是奢望了吧？

是不是因为司徒晔的缘故，他自己也说不清、不明。

好！不愧是你啊景肃！你早就想到即便暂时收兵，定然也不会就此打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