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时，恍如隔世。

司徒晔了一时间，接受自己并未死去的事实，心中接着涌起重的惆怅。稍微动了动，极度沉重，双臂仍然僵得不像是自己的。上倒是净净，似乎整个被清洁过，换了净的里衣，连发都洗过了，散开来摊在枕上。原本的腌臜之一扫而空，至少让他到舒适。

只是很疼，全都疼，包括也很疼。他抬起手想一，却听到金属碰撞的声响。定睛细看，一铁打造的锁链锁在他的左手腕上。他惊讶地顺着锁链看去，另一端牢牢拴在殿中大的上。若无钥匙，本无法解开。

怔了片刻，他哑然失笑，喃喃说了句“何必”，再度仰面躺在榻上。

这间殿是自己的寝瑞福殿，他一便认了来，躺着的也是自己的龙榻。室的摆设基本没有变化，只是所有金银装饰都不见了，有些上留有明显的撬挖痕迹。只有寝无人抢夺，纱账、床榻、还有此刻盖在上的锦被，都还是自己原来用的东西。逃走仓促，这些东西又大又重，本无法携带。想不到费了一番周折，自己又回到了这张榻上。

没死，还活着，但以后呢？以后怎么办？以后又能怎么办？

是谁把他放来没让他死，又是谁把他安置在瑞福殿锁住自由，本无需询问。自己对李景肃来说是献给北茹王刘辉的贵重战利品，他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用锁链锁住并非是怕他逃跑，更重要的原因大约是不想让他自戕吧。逃不脱、死不了，只有任人摆布。

不过即便现在不死，被献给北茹王之后应该也活不久吧。他听说北方一些民族有杀俘祭天的习俗，像自己这份贵的俘虏，应该是不可多得的祭天佳品。这样一想，或许忍辱偷生也不需要忍耐太久。

他不由地一丝微笑，但很快便被无边的孤独吞噬，笑不来。

殿中过于安静，除了不小心牵动锁链发的细微声响，再没有别的声音。侧着耳朵仔细听，殿外也没什么声音。院中应该有士兵看守吧？军纪倒是不错，并未听到喧哗吵闹的动静。到几天前为止，这样安静的生活完全与他无缘。他的边无时无刻不是簇拥着一大群人，走到哪里都有人前后地跟着，小心伺候这“万圣之尊”的。

大难临之际，却只有一个禁军将领跟在边，再没有旁人。大臣、侍、禁军，都簇拥在母后的凤辇周围，南逃而去。母后现在逃到哪里了？可曾留意到儿并未跟上，被困在皇城之中了？

两行清泪顺着角落，滴在枕上。母亲所钟之，从来都不是自己，不是一早就该知的么？为何心中仍是如此难过，抓心挠肝地痛？

泪愈发止不住，他抬起手捂住睛。母亲的影和广场上折辱自己的北茹兵的面孔错重叠，他想起那几日里濒死的验，忍不住啜泣声。

正哭得昏天黑地，一个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你哭什么？”

他吓了一，条件反地起，泪迷蒙地看到李景肃不知何时来，正站在榻前，眉拧。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垂避开视线相。

一条丝绢方巾被甩到面前，李景肃沉声：“把脸一。”

他默不作声地抓起方巾，低着了脸上的哭泣痕迹。床榻一沉，李景肃竟然坐了来，他这才发现他上穿的不是刚见面那天的戎装战甲，而是一件便装。不过一看就是北茹的风格，上衣领的方向与中原服装相反，摆也要短很多，只到膝盖，上穿着和靴，比中原士大夫的着装便捷许多。

“几时醒的？”李景肃问。

“方才……刚醒不久。”他顿了顿，问：“我昏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你昏迷了三日。现在快到酉时了，我来看看你醒了没有，好叫人准备晚饭。你咙有伤，只能吃些。”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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