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致修醉醺醺的，眸中泛着光，拿起笔便痴醉地描摹起人图来。

他的画技不错，幼时曾蒙受过过名师的指，画技在祖籍益州可是颇有些名声的。如今落笔畅，细的人图一气呵成，栩栩如生。等画作完成，着未的墨的，展致修欣赏着画中人，忽然觉得少了什么。

醉醺醺的人坐不稳，睛几乎贴到画上。

许久之后他才惊觉，这人的右耳，应该有一颗殷红的红痣才对。展致修于是又洗了笔，染了些朱砂，小心地在人的右耳了一红痣。

收笔的一瞬，他心中忽然生无边的怅惘。

他说不清这复杂的心，就好似他莫名就是觉得，自己与这画中人应该有些什么。这心十分微妙，说不又理直气壮。但，人早已嫁为人妇，而她的夫婿贵，俊无俦，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皇族贵胄……

展致修这一瞬酒气全涌上，他踉跄地便往室去。

展致修赁的这一栋小院，其实不过三四间屋。从东到西，喊话都能听见。此时在端着醒酒汤的通房听不见屋里动静，悄悄推了门。然而人还没靠近室便被趴在榻上的展致修厉声斥退了。

他不许通房伺候，合着外衣，囫囵地陷了酣睡。

……

然而这一夜，展致修仿佛被人拿绳捆住，睡得十分难受。

夜里在榻上翻来覆去，陷了怎么也醒不来的梦里。夜中，展致修的眉拧着，额虚汗不停地往外冒，可梦境还是一个接着一个。仿佛他亲经历，从他中榜到之后的二十年的场面，真实的叫人害怕。

展致修只觉得自己犹如一脚踩泥潭，歇斯底里的束缚，却怎么也不来。

梦里他清晰地看到自己中了榜后，意气风发。因着才学颇得武安帝赏识，他有幸被当朝帝师周太傅看中，将自己嫡亲的孙女许给了他。然而梦里的他得了瑰宝却并不惜福。在周太傅的寿宴上，偶然在周家晚宴上撞见记挂心多年的尤，便生了他心。

他视明媒正娶的门妻如无。为讨好这从不属于自己的女，他甚至孤注一掷地毒害妻。手段之令人不齿，心思之龌龊，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得来。

展致修额的虚汗越来越多，挣扎着想醒过来。可他无论什么，梦就是在行中，我行我素。梦里为证明决心，他不择手段。妻肚里成型的嗣被暗中药来，死胎被人送去草草掩埋，好似理个小猫小狗。

果不其然，不择手段是要付代价的。

后来他就果然为此付惨痛的代价。周家发现他欺辱周钰娴，周家孙亲自手打压展家，毫不留。梦里他是借着周家的声望起势的，人生得意二十余载。一朝丢官，昔日好友人人避闪，结果落了个墙倒众人推的场。而原本在他边安他，为他掏心掏肺的妻年仅三十三便红颜薄命，展家的香火更是因他自作孽而至此断绝。

妻死后他幡然醒悟已为时已晚，展家败落，伊人不在。展家只剩自己和一双蹉跎得不像样的老父老母，他则抱着妻的牌位呕血不止……

……

这样一个又一个鲜血淋漓的梦，从青年到中年，展致修无能为力地看着它行。心生悲哀却又无法阻止，看着自己从掉落粉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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