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中，皇帝看完了太呈来的折，锁眉沉了半晌：“也就是说，你觉得这事怪不到你大哥上？”

“是。”沈晰颔首，“父皇若要警醒朝臣，责罚大哥也不是不可。但依儿臣看，此事确实算不得大哥有过。”

皇帝一时没说话，静了会儿，忽地问他：“你大哥在围场时说过什么，你听说了吧？”

“？”沈晰稍稍一愣，“父皇指的是……”

“你的太妃刚生孩的时候。”皇帝提醒。

沈晰反应了过来。

——大哥在父皇面前说他听说太妃要生便火烧火燎地赶了回去，什么份什么仪态都不顾了。

当时还有几个弟弟在帐中，帐中又还有人。这番话自然而然地传了来，也没绕过他的耳朵。

沈晰便了：“是，儿臣听说了。”

“朕觉得可以治一治他，你说呢？”皇帝睇着他问。

“儿臣觉得……”沈晰一揖，“父皇想告诫大哥，儿臣不敢多言。但父皇若问儿臣的意思，儿臣不愿如此。”

这其实还是父皇教他的。

在他刚刚被立为太的时候，父皇把他抱在膝，跟他说你以后要一个好皇帝。

怎么个好皇帝呢？

父皇说，你要尽使用手里的权力，但同时也要敬畏这份权力。

你不能被权力蛊惑、吞噬，不能用他满足愧对良心的私。那私被满足的觉，你尝到一次甜就会觉得第二次也不要，昏君都是这么来的。

那番话他一直记得，所以对不起良心的事他从来也不想。

大哥那日所言他无心计较，但如果他想计较，也更愿意坦坦地指责大哥搬是非、不敬储君，而不是找一个全不相的事作为报复。

——那报复就是他能顺气，大哥也不服啊！

沈晰说完，殿里安静了会儿，人们都不由自主地张了起来，直到皇帝忽地发一声笑。

“好，很好。”皇帝悠然，慢地吁了气，“听你的。”

沈晰噙笑一揖：“多谢父皇。”

皇帝忽地转了话题：“来年你就二十了，该及冠了。”

“是。”沈晰应了声，皇帝又：“你母妃虽不是你的生母，但这二十年来对你也有养育之恩，朕打算晋她贵妃，你一会儿先去告诉她，让她兴兴。”

沈晰不禁愣了一瞬，是有措手不及，也是有心惊。

方才父皇问他关于大哥的事时，他就觉得父皇像在试探他，但他们父之间向来还算坦诚，他便还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现看来果然是试探，父皇满意了，才有了母妃晋封的事。

沈晰心里有酸楚，想想又觉得罢了，总归还是件好事。

他于是沉住了气，抿笑应说：“谢父皇，那儿臣这就去。”

“去吧。”

皇帝了，沈晰便往外推去，刚退到外殿，外的宦官就殿禀了话，皇在外候见。

沈晰意识地停了一，几是同时，他听到父皇声音冷淡地说：“不见。”

那殿禀话的宦官即刻又退了来，低低地躬着从他边走过，去向外面的皇回话。

第35章

父皇是要他自己去跟大哥解释。

沈晰了然，想想也好，便继续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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