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绷不住的人是我妈。

这次去医院少说要住半个月。我妈替我收拾的大包小包的行李满了整个后备箱。他们没让我动一手指，全程都是张开霁和我爸负责搬行李。医院离家也不是遥隔千里，折返困难，但全天的母亲都有一个共同，心，我妈也一样，始终不放心，所以即使车都装不了，我妈还是持要再去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重要的东西忘了带。

这一去就是半个多小时，我们三个老爷们在熄了火的车里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我妈楼，我还没说什么，反倒是平时对我妈最有耐心的我爸竟拧眉埋怨了一声，说我妈磨蹭，分不清时候。

张开霁见状连忙安抚我爸的绪，让他不用着急，时间还早，然后派我上楼瞧瞧去。

我收起手机往楼上走，还在楼梯就听到从我卧室里传来阵阵啜泣声。

我轻手轻脚推开卧室门，发现我妈正坐在我的床上低翻看相册。我清楚记得那本相册是我妈当年送我的成年礼。那时候不懂事，觉得钱的东西才有心意，没收到贵重的礼就有不兴，所以拆开后就随手放在了角落，这些年也一直都没想起去看一。

“妈。”我走到我妈后，故意问她：“在什么呢？”

我妈听到我的声音连忙背过去，掉了泪，再抬起，她还是家里天塌来也不怕的女王大人。

“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呢。”我妈把翻到了一半的相册重新合上，说：“放太久没拿来，都积灰了。”她今天穿的一条黑西装，相册搁在她上，拿起来上全是灰尘。

“收起来什么？让我也看看呗。”我全然忘了上楼的任务，竟一起坐在了床上。

不翻不知，我小时候可真。这么多照片，没有一张是正经站在镜前拍的。大多都是抓拍，照片里的我或鬼脸，或一脸不愿，上还经常现象征着荣誉的疤痕。相册比津词典还要厚，满满一本，记录着我从生到成年的滴滴。

里面还穿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照片，我妈说那都是我小时候送她和我爸的礼。不是字写得像蚯蚓一样的生日贺卡，还是我在路边捡回来别人不要的垃圾随手送给他们，她和我爸这些年都没舍得丢，甚至还在我离家上学的时候拿来看过。

我记得小时候因为我爸会拍照，只要他有假在家，总是要给我和我妈拍。那时候的我还算合，即使不愿，也会在快门的瞬间摆好姿势，所以相册前半分穿着很多我和父母的合照。我大多时候躺在我妈怀里，或者骑在我爸的脖上。但从我开始上学，照片里开始现我穿校服的模样，我和他们的合照就变得越来越少了。

尤其当我上了初中，有了自己的小天地和秘密，青期的叛逆让我变得不服教，不想听他们的教训，嫌他们说话唠叨，当我爸说要拿相机来给一家人拍照，我总是第一个拒绝，或者直接躲避镜，直言他们真烦，不尊重我。

初中三年，唯一一张合照竟然还是我爸趁我睡着了，偷偷拍来的。

后来的相册里多了一个张开霁，我不再怼天怼地，在他面前变得乖顺了许多，和我的调捣不同，张开霁面对镜总有一份拘束和别扭，但即便不习惯，也总是挂着笑，尽量留最好的一面。

相册的最后一张照片是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现在都还能想起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妈打电话打到手机都没电自动关机，而我爸更是借着去遛弯，四向邻居炫耀他的儿也有学上。那都是我不该忘记的回忆，只不过我当时只忙着和张开霁分享这份喜悦，全然忘了另外两个比我还要兴的人在不远一直等着我的拥抱。

翻完相册，我的心迟迟无法平复。

我表难看地问我妈，这些年我这么不懂事，每天都气她和我爸，给他们制造麻烦，她有没有后悔过把我生来。

我妈用她的家乡话骂了我一句瓜娃，然后着泪说，“我这辈从怀上你就没指望过你能懂事，会有息。”

“你个小王，在我肚里的时候都不安生，天天闹得你妈我饭也不吃，觉也睡不着，哪儿哪儿都疼。你说，你这个样，我能指望把你生来像其他乖宝宝一样孝顺我吗？”

“别说孝顺了，我和你爸就你一个孩，我们从小对你都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活得快乐，至少健健康康。你爸还总说我不你，把你坏了，但我也是第一次当妈，想着男孩嘛，调捣一也好的，家里也比较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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