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是这样想的。若要送死，老了再送死总比年轻时要划算很多。

方才乍见他挨了打，她倒有些意外，觉得这不该是太后会的事。

他环着她静了静，吻变得慵懒：“你呢？静母妃。你是想看我跟他们一较，还是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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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两个月间，各方议论渐渐蔓延天，埋已久的隐渐渐为朝臣所知。顾燕时偶然在宣室殿前碰见过朝臣几回，他们看见她不再有什么非议，只是人人都挂着愁绪。原因无他，只能是怕当朝天突然丧命。

思索半晌，她想不太明白，就问他：“是不办他们更险，还是办他们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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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燕时浅浅一怔，陷思量。

“母后怕我送命，不想让我再跟江湖上的人较量。一时说得急了，就动了手。”他言简意赅地说完，舒了气，“我才知，母后在意我的死活。”

他默不作声地打量她的神，她却不看他，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双目都放空了。

稍一定睛，她就猜到了，了凉气：“太后……打你了？”

太后适才激动了些，外面的人多少听到了些动静，却又听不清究竟说了什么。乍见陛来心弦一提，又见他一侧的脸颊上分明有几红痕，人们无不惊慌失措地低，不敢多看。

许久，她摇摇：“你不要说这些。若真到了那一日，我们再说那一日的事。”

过不多时，她忽地反应过来什么，一又抬起，神诧异：“脸怎么了？”

“又在胡说八什么！”顾燕时瞪他，转而轻喟，“没什么好提前打算的，我不想提前想这些事。”说罢，她起走向矮柜，“我给你找些药，你敷一。”

“就……”顾燕时双颊一红，低了。

“留用膳吧。”

“怎么会有人这样想。”他笑声，摇摇，又问，“那若我死了，你想怎么办？”

苏曜轻笑：“嗯，但不是什么坏事。”

她好似从未细想过这些，因为她觉得这不是她能主的事。他现来问她，她才第一次揣起了利弊。

“那……那……”她上一，不自觉地抬手，勾住他的脖，“会不会等等更好？比如……等你古稀之年的时候……”

“要敷一的。”她很执拗，说话间已拉开屉，埋找药了。

她拧着眉，好似在判断他是不是在逗她。他笑起来：“你这是什么表，不许母后待我好啊？”

这人好奇怪。

顾燕时听得愣了愣，余光睃见周遭人一个个都死死盯着地，就摆手让他们退去，推着他去茶榻上坐。

他微愣，探究地乜着她：“古稀之年的时候，横竖都离死不远，所以被他们杀了也没关系了，是吗？”

说完，她就索转过了，仰仔细看他。

他清楚地觉到，她的形僵住。

她又斜睃他，不懂他缘何会想不明白这样明显的理。

“没事。”他满不在乎。

“总要提前打算。”他目不转睛，“你怎么想，大可直说。就算想改嫁也不打啊。”

“……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顾燕时睨他一，想了想，直言问，“到底怎么了 ？太后素日端庄，怎么就动手了呢？”

肃杀的秋在一重又一重的寒风里匆匆而过，待得枝树叶尽凋，枯枝也变得脆，一晃神的工夫已冬。

待他坐定，她就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他膝。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问他：“疼吗？”

“我……”

“嗯……”他稍作斟酌，“若将目光放得远，不办更险。但若只看——”他顿声，“我可能会直接送命。”

她先前总在想，太后那样清明豁达，对她都宽容，对他应该更不会差才是，不知他们为何那样不睦。

“她自然在意你的死活。”顾燕时明眸望着他，“若她不在意你，先前你重伤的时候，她就不会让我照顾你了。你就没想想她为什么开这个？不过是想让你心里舒服些呀！”

“诺。”苏曜轻应，便转走向殿外，吩咐候在外面的人传膳。

苏曜用完膳又陪太后坐了会儿，就去了灵犀馆。顾燕时回来后小睡了一觉，起床便着人去备沐浴。他来时她才刚从汤室来，坐在妆台前梳。

“不疼。”他浑不在意。语中一顿，又说，“朕突然发现，母后对我还好的。”

顾燕时缩了脖，不免一副匪夷所思的神。

她满青丝乌黑柔顺，苏曜无声上前，从女手中接过梳。她手里摆着几件他新送给她的小家，觉后换了人，意识地抬看了镜。见是他，她笑了笑，就又继续玩起了手里的东西。

没想到，他反倒觉得太后好了。

苏曜睛眯得狭，凝神想想：“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