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时愣住，费解地看了他半晌，觉得他在胡闹。

一半是为了静太妃，另一半她自己也不太看得清楚。

她还是没开，苏曜的手指还在闲闲地惹她，心绪微动，眸光忽而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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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贵为太后，这些东西似乎理所当然应归她所有，可其实并非如此。

日日都有朝臣跪在她殿外求她主持公，她被扰得厌烦，也不是没动摇过。

太后黛眉浅浅蹙着，端起手边榻桌上的茶抿了一，郁温的香气直沁心脾。

太后轻笑：“他将这事在学间闹得沸沸扬扬，对皇帝的诛笔伐遍布两都。若不是看在他是姜太傅的本家侄的份上，哀家必要治他的罪。”

他不满地躺回床上。

太后却说：“若没有他们推波助澜，也传不去。”

他又：“夸夸我啊。”

“哀家看你是岁数大了，人也糊涂了。”太后的目光清清冷冷地瞟过去，“又不是真为了看景。”

呵，抠门。

他忽而发觉，她好似从来都没夸过他。

孙嬷嬷稍怔了一瞬，便意识到她想问什么，垂首：“太常寺丞姜文柏与大理寺主簿余绍元还在外跪着。”

顾燕时怔了怔，低，不再说话。

孙嬷嬷闻言垂首，不敢再言。太后也不再多说，沉半晌，终是觉得该些什么。

她心生促狭，无声地鼓了嘴。

但前思后想之后，到底还是算了。

一句都没有过。

“这个时候？”孙嬷嬷微觉讶异，“太后，已很冷了，您此时去奔波……”

不肯夸他，她倒还生气了！

日常所用之若他有心刻薄她，人们都会见风使舵；那些稀世罕见的珍宝若他不亲叮嘱送来，人们更不敢自行奉到她前。

他轻蔑地啧声：“若有仇敌将刀架在他们脖上，他们未见得能有多么刚。但现在杀你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女人就能换来名，他们自然起劲，不会轻易罢休。你以为这样退一步就能让他们松，真是把他们想得太好了。”

孙嬷嬷一滞，转而恍惚，忙朝太后一福，便去传话。

.

他心生不满，扯了嘴角，坐起来揽住她：“夸我。”

他还是摇，懒洋洋地往后一倒，躺到茶榻上伸懒腰：“但若肯这样睁一只闭一只，如何彰显他们的刚正不阿？他们啊——”

“你去告诉皇帝。”她思索着，顿了顿声，“就说哀家想去看看西湖，让他陪哀家去。”

她心原就烦着，只觉朝臣们这样闹去不是个事，一时没什么心思与他逗趣，见他盯着她不依不饶，就站起默不作声地走了。

”

孙嬷嬷稍稍欠，意有所指地提醒她：“姜文柏是姜太傅的本家侄。”

“哎母妃——”苏曜尾音拖，视线跟着她飘至门，见她去了才不得不收回来。

慈敬殿，太后晨起用过早膳就又睡了半晌，醒来脑有些昏胀。孙嬷嬷了殿，为她了半晌的太，听她问：“可还有人？”

她因而多少有些愧疚。

“朝臣们也是好心。”孙嬷嬷轻劝了一句，“这事传去，到底是不好听的。”

不论苏曜现变得多混账，对她这个母后倒还算过得去。送到她跟前的东西，大到奇珍异玩、小到一片茶叶，都是最好的。

这些日她都在左右矛盾，一边觉得将错尽数怪到静太妃上，静太妃多少有些冤，一边心却也清楚，此时此刻杀了静太妃是最简单的平息事态的方法。

过不多时，她觉他的手指贱兮兮地刮在她后腰上：“还是我好吧？”

太后冷淡垂眸，思索片刻：“这两个都年轻，要跪就让他们跪吧。”

“可他们当真在意这些吗？”她不解，“我若换了份，面上就说得过去了。也算你有所退让，顾及了他们的面呀。”

她细品茶香，缓缓地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