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应来，方才那一幕却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厮杀，而且还不是在平地上，偏在房上。

“是些江湖上的人。”苏曜睛一转，从窗帘的隙飘去，意味，“与朝廷争斗数年了，朝廷却连他们是什么来路都摸不到。这回朕遇刺，才终于摸到些端倪。”

苏曜漫不经心地扯了嘴角，再度阖上睛。

好想揪。

他语中很有几分轻蔑，语毕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悻笑摇：“跟母妃说这些，母妃也听不懂。”

这样的恶意在他的人生里常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觉好的东西总是留不住的，善意背后也往往藏着虚伪。那不如由他自己去摧毁，他还可一笑而过，只当在游戏人生。

让她睡吧。

“真元教。”他淡淡地吐三个字，啧了一声，续说，“是一帮妖的教派，旁门左，难登大雅之堂。”

“……没有。”外面禀话之人大有几分懊恼，“他们还是一早就将毒药在了中，实在是挡不住。”

“怎么了？！”她浑一，苏曜仍风轻云淡地坐着：“有刺客。”

目光所及之，人睡得昏昏，无知无觉地倚在他肩上。修的羽睫近在咫尺，乌黑卷翘，像对漂亮的鸦翅。

他便这样不自觉地抬起手，悬至她前两寸滞了滞，又放来。

他一哂：“黑衣的是朕的无踪卫，无踪卫指挥使是朕的表弟，改日可让母妃见见。”

顾燕时闷不吭声。

在最后一个梦里，她看到苏曜在喂阿狸，画面恬淡安详，让她迷恋。

“你……”她慌忙想避，他也很快松开了他。接着，车外的嘈杂声、儿的嘶鸣声，还有惊呼声、惨叫声，齐人耳。

他这话听来有看不起人，但她的确听不懂。

顾燕时打了个寒噤，剪双瞳直勾勾地盯向车窗上的帘，却不敢伸手。

“都……都问。”她说。

苏曜睃她一，浑不在意地直接将窗帘揭了开来：“母妃好奇这个？”

苏曜又想笑，屏住了，好整以暇地反问：“母妃是问黑衣的，还是红衣的？”

可她的声音在颤，每一个字都在颤。

顾燕时这般一睡，时间虽短，却睡得很沉。她隐约觉自己了好几个梦，只是一个忘一个。

突然之间，她陡然一晃。前安详的画面骤然消逝，她睁的同时，到肩被人一揽。

她已经很讨厌他了。

顾燕时的目光意识地扫过揽在肩的那只手，神思骤然清明，她忙抬，迎上一双寒潭般的黑眸。

顾燕时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端倪？”

——他心底生起一恶意。

车外的混又持续不多时，一人影唰然落在车外，贴着车：“陛，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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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想一观究竟，又怕帘揭开便有暗飞来。

她抿：“嗯……”

是又小心地稍微避了避，在狭窄的车厢中尽量坐得离他远了些，才闭上睛，倚向厢。

窗外的厮杀顿时撞中。

车正停在一民巷中，两侧房舍都不太。红影与黑影在房上厮杀不停，忽闻噗呲一声，顾燕时看血溅了起来。

苏曜应了声“嗯”：“可有活？”

他说着一顿，有意卖关。她果然等不及，急着追问：“那红衣的呢？”

苏曜阖眸沉着，心盘算着这一路的事。忽觉肩一沉，他蓦地睁。

顾燕时气，面上了一片镇定：“这是什么人？”

她猝然别开睛，苏曜见状，放了帘：“别怕。”

她痴痴地看着，看阿狸在他边蹭，看他勾起一弧温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