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引向茶榻，顾燕时碍于有外人要来，终不便多言什么。

他等她坐定才坐到茶榻另一边，当中隔着一方茶榻，恰到好地拉开了距离，是辈与晚辈相的模样。

然后他：“传吧。”

门边侍立的小宦官退去，很快，尚服局的人就来了。

走在最前的是一位份不低的女官，后面跟着六名女，两人一组抬着数匹布料，颜各不相同，却都鲜亮明丽。

屋后，女们先将衣料整齐地码放到床上。顾燕时这才注意到床铺不知何时已收拾齐整，没留半分凌。

女官任由她们忙着，自己先上前见了礼，中有几分困惑：“陛，张公公说让婢挑些颜鲜亮的衣料来给静太妃送来，不知是……”

给守寡的太妃选这样的颜，不知是什么意思。

苏曜风轻云淡地抿了茶：“是母后的吩咐，朕原也觉得不妥，便过来问了静母妃。”他语中一顿，“你们也知静母妃是缘何尊封的太妃。母后的意思是，寿安中都是些年的太妃太嫔，不免憋闷压抑。静母妃年纪轻，平日也常陪在母后侧，穿得鲜亮一，母后看着心好。”

“陛说的是。”女官对这说法还算认可，面上却仍有难，“可若依规说……”

“规是死的，人是活的。”苏曜眸中凌光一闪，“母后贵为太后，凤尊贵，中上都要以她老人家的凤安康为要。女官若不懂这些，便不宜掌事了。”

顾燕时忍不住地侧首看他。

他面容温和，吻也和气，书上说“君端方”，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可他却能用这般柔和的模样说这样凌厉的措辞，细想总让人害怕。

那女官听得一滞，骇然跪地，连带后一排静默肃立的尚服局女都一并跪去。

女官重重叩首：“陛恕罪，是婢多嘴了。”

苏曜垂眸，淡声：“朕无暇多为这些闲事费心，可母后在意，要朕在此盯着，一会儿去慈安殿复命。”

他这样说完，女官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再不敢耽搁分毫，匆匆又磕了个，就忙碌起来。

尚服局的女们在服搭上颇有一番见地，很快就将床上的衣料大致了十数不同的搭来，一名女行上前，恭请顾燕时移步镜前，对着镜比划着试。

柔的绸缎披在上，顾燕时看到那样的颜，喜得难掩那份愉快。

淡粉、杏黄、玉。

这些才是她喜的颜呀。

苏曜以手支颐，坐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就又执起那本没读完的书，心不在焉地继续读去。

忽而听她：“裙这里……帮我绣一枝桃枝好不好？上襦的领掐个边，袖绣一样的桃。”

他不禁再度抬眸看向她。

她正认认真真地与那女官打着商量，说完自己的想法，又听女官的建议。

他在此恰能看到她的侧颊与脖颈，雪肌白皙若凝脂，角着笑，中被快浸染，比平日更明亮了些。

他不由自主地也笑起来。不再看书，品着茶欣赏小母妃。

人们围着顾燕时前前后后忙了好一阵，终于定了二十衣裙的颜，女官再度向苏曜回话：“陛，已搭好了。婢们会尽快赶制，明日便可为静太妃先送来两，余的一一制好再陆续送来。”

“嗯。”苏曜不咸不淡，事不关己的样。

“婢告退。”女官躬，女们也已将衣料重新收拾齐整，跟在她后面一并告退离开。

苏曜漠然目送她们离开，待她们尽数退去，他目光一转，笑意重新浮起。

顾燕时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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