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顾燕时初时觉得苦，时间了倒也习惯了。她一声不吭地啃着豆沙包，兰月在旁劝：“一会儿去尚局，婢些银讨个好些的盒来吧，能多温一会儿总是好的，不然时日久了，姑娘要吃坏胃的。”

“不用了。”顾燕时摇摇，“若我能留在里，日后在哪里当差就在哪里用膳，都和人们在一起，用不上盒。若不能留在里……”

她抿，止了音。

若不能留在里，那就更用不上了。

兰月心一叹，沉默不再言，一言不发地帮她盛粥。

粥刚舀起一勺，房门笃笃响了两声。

“来了。”兰月扬音一应，忙放碗，前去开门。

“吱呀——”房门刚开了，兰月就见近在前的地方立着个满脸笑的年轻宦官。

门再打开些，她又见略远几步的地方还有几名宦官女。几人束手而立，站得整整齐齐。

这方住了二十余位太贵人的大院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很快就见四周围的房门中有人探来张望。

兰月小心：“诸位何事？”

面前的宦官笑揖：“此是顾太贵人的住吧？”

兰月：“是。”

顾燕时闻言也放了筷，行至门前查看究竟。

那宦官看到她，低了低：“太贵人安。太后懿旨，尊封您为静太嫔。”

顾燕时一滞：“什么？”

“日后欣云苑便拨给您住。”这宦官说着侧首，引着她看了后的那几名人，“这几人也拨给太嫔差遣。”

顾燕时怔怔，一时直不敢信。

太嫔虽听来只比太贵人上一级，实则大不相同。坐在太嫔位上的那几位都是先帝边老资历的妃嫔了，最年轻的也有三十多岁，正经新君的“母妃”。

这样的份，自也是不可能被遣散了。

顾燕时怔忪良久才回过神，忙敛裙跪地，俯拜：“谢太后恩典。”

那宦官脸上的笑容不变分毫，待她起，又躬：“便先回去复命了，太嫔让人们收拾妥当，即可搬去欣云苑。”

“有劳公公。”顾燕时福了福，那宦官一甩拂尘便转离开。他走了好远，顾燕时脑里都还懵着。

突然就当太嫔了。

她哑然说不话，兰月在旁拽了拽她的衣袖，轻声：“是不是陛……”

顾燕时薄抿，微不可寻地了。

她从未见过太后，太后怎么可能平白赐她个太嫔的位，只能是他帮了她。

“陛人真好。”兰月又嗫嚅，顾燕时正一正，看向外的人们：“来吧。”

几名人很会办差，见房中不大，闻言便只有两名宦官屋帮她收拾行装，余的犹自侍立在外。

顾燕时的东西不多，不过半个时辰就都收拾了来。他们各拿了一分，其中一个禀：“太嫔，可去欣云苑了。”

顾燕时，就了门。由一名女引着路，一行人浩浩地往北行去。

院中余的太贵人们张望着，皆有讶异，窃窃私语：“她凭什么能当太嫔？”

“她比我还晚些呢！”

欣云苑已提前收拾净，顾燕时步院门，便见院致。冬日里虽没什么草木，院角几棵翠竹却仍碧绿如玉。

再房门，一应家都是崭新的。

堂屋中用作会客的八仙桌椅俱为红木所制，多宝架上摆有瓷玉以缀。西边是间书房，架上暂且没有书，桌椅茶榻却也都齐全，墙上挂着梅兰竹四幅工笔画作为缀。

堂屋东侧便是卧房了，房中宽敞明亮，已心地布置了一番，床褥铺得齐整，床帐上挂有两枚香，散幽香阵阵。

取的炭盆置在屋中四角，以黄铜架架起。在她来前，炭已然燃上，俱是上好的银骨炭，用得毫不节省，房中被烘得意。

除此之外，两侧还有几间厢房。汤室、厨房一应俱全。

想到片刻前自己还在怎样的屋里，顾燕时看着前，觉得恍惚不真切。

“姑娘。”兰月扯了她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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