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时心底打颤。

她抱着琵琶怔怔地坐在那里，心底一片郁。

面前尽是珍馐味，泰半菜肴她见都没见过，却没心思吃。

殿中的尴尬随着这四个字彻底消散。

苏曜神未变，只底微不可寻地微微一凛。

最后，这曲调就在这片温柔里转淡、终了。

不多时，他启：“也好，那就……”

“这位母妃”。

苏曜抿笑：“母妃请。”

事办砸了。

淑妃面怒：“贵妃……”

他说着，眉宇微挑：“给这位母妃添个席位吧。”

殿中的安静好生持续了一会儿，直至拊掌声响起。

“我……”她刚开，贵妃却笑起来：“淑妃妹妹平日总说我脾气不好，今天怎的自己火气也这么大了？”

接着，一声轻笑缓解了殿中僵的气氛：“原来如此，是朕冒犯了。”

她是辈，理当上座。他们便将贵妃的席位向后挪了挪，为她置上了桌椅佳肴。

“唉。”顾燕时叹息。

话音落定，满座死寂。

听者皆不由自主地舒了气，觉得中开阔，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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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她被得当众说了自己乃先帝妃嫔的份，原本要暗度陈仓的事就被拿到了台面上，便是谁夸她都没用了，江德必不敢留她。

陡然明快。叮咚清越的几声，若冰山化变作清泉，潺潺淌滋养万。而后这清越声漾开，曲调变得温柔畅，直令殿中沉的熏香味都显得清新了三分。

她太张了，殿时发麻，手也发僵，满心都在想如何以一曲搏得路，哪还顾得上礼数。

她后脊绷，举目望去。苏曜着笑：“琵琶可先由人收着。”

顾燕时定心神，安安静静地了席。

一声、两声，众人醒过神，循声望去，就见拊掌的乃是九五之尊。他清隽的面容上起笑，语声朗然：“是什么曲？竟未听过。”

“不……”见他要应允，顾燕时终于不得不着开，“我，我不能后……”她连连摇，“我是……我是先帝妃嫔。”

她边说边笑看顾燕时，又朝皇帝颔一颔首：“臣妾倒觉得规矩可以慢慢学，这样的技艺却难得。臣妾还有个不之请——这后之中妹太少了，不如让这位姑娘来跟臣妾个伴？”

很快，两名宦官沉默无声地上前，为顾燕时添了一席。

“母妃。”苏曜衔笑一唤。

如兰月所言，他如传言中一样玉树临风、气度不凡。他以手支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慵懒地沉。

先帝晚年昏聩，人尽皆知，后妃嫔多得连他自己都认不全。

他语中的称赞之意令顾燕时心弦一松，她立起，沉静：“近来风雪多，这曲是我来时看到积雪临时起意编的，就叫《瑞雪兆丰年》吧。”

“瑞雪兆丰年。”苏曜敛目，自言自语地细品。边的淑妃看着他的神终是忍不住了，眸凌凌挑起：“曲是好曲，名字却俗。再有，你殿时礼都不见一个，陛问话亦答得毫无恭敬之意，你的规矩是谁教的！”

她觉得贵妃与淑妃仿佛两个江湖侠客，说话间刀光剑影，这剑影原与她并不相，但偏偏扫到了她。

顾燕时适才刚刚松的心弦骤又绷。

她原本只想来献个曲就走，不论席间谁听着觉得好，都可让江德知她的本事，让她留在教坊。

新君不识得很正常，贵妃不识得更正常。

她屏息看向皇帝，这是她第一次直视这位新君。

贵妃僵住，淑妃亦僵住。宗亲、朝臣、命妇无不瞠目结地看着她，又窒息地望向九五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