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雀觉得，她曾经听说过的一句古话，其实很适合用来劝诫他——医者不自医。

他永远也没法医好自己。正如现在。

失去了过去的记忆，甚至连同“神代雀”这一曾经被他恨到了骨里的妖怪，都被他忘得一二净了。

阿雀觉得他有着可怜，忍不住心生怜悯，但那样的神落在俊国的里又不知发挥了什么作用，让他生了和阿雀截然不同的想法。

他就像是真的刚认识阿雀不久，却同她一见如故。

所以阿雀安他，既然她当初生了那么久的病都能好起来，那么他也一定能够好起来。

好起来，恢复健康的，也恢复应有的记忆。虽然那些记忆或许并非是他能够接受的东西，但阿雀觉得，一切逝去的或是以为逝去的，其实都还藏在心底的角落里，等待着再次苏醒的机会。

就想陷沉睡的“天”终有一日会醒过来，陷沉睡的“鬼舞辻无惨”，也终有一日会再度现在她的面前。

阿雀摸了摸俊国的脸，他别扭地别过了脑袋，像是想要从她的手底躲开来，可又没有真正地将这样的想法付诸行动。

矛盾而又挣扎……

阿雀忽然对他说：“等你好起来了，我们一起去打雪仗吧。”

如果他今天没有生病，那么阿雀此刻必定不会坐在他的床榻旁边，同他安安静静地聆听着和室木炭灼烧时发的声音。

他们会一起站在外廊注视着细碎的雪慢慢坠落，哪怕俊国的状况其实并不适合同她一起这事。

但阿雀还是会问他以前有没有打过雪仗。她会说那是一很有趣的游戏。

自幼羸弱的孩，就连寻常的行走与跑动都有问题，又怎么可能行这活动？

俊国一定觉得她在怪气，觉得她又是在借机嘲讽自己，于是肯定会心生别扭，但他还是会回答，“没有。”

阿雀也会告诉他，“我也没有。”

诚然阿雀以前有很多朋友，但那些并不是会和她一起打雪仗的朋友。

“为了比打雪仗更有意思的事，每天都会有人来找我。”

第44章

人的记忆总是很奇怪。

想要记住的事记不住, 想要忘记的事也忘不掉。

俊国问阿雀那是什么事。

阿雀想不起来, 所以告诉俊国：“是现在的你肯定理解不了的事。”

他觉得阿雀是在敷衍他, 就像她提起“打雪仗”一样，是明知他没法验而故意捉。

看穿了他的想法, 阿雀一脸难过，“我在你心目中有那么恶劣吗？不是说都是相互的嘛, 明明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俊国特别可。”

俊国其实并不喜“可”这形容，一开始也总会持不懈地反驳她, 但阿雀都像是听不到一样，一次还要说同样的话。

有时候见俊国是真的生气了, 她又会低脑袋凑到他面前来, 小心翼翼地抬起睛看着他, 甚至让俊国觉得, 对她发脾气反而是自己的不对。

……然后过不了多久, 阿雀又接着犯同样的错。

仿佛永远也不了记。

在俊国看来，神代雀的本就是如此，克制已经是极限, 要想让她改, 本就是难上加难。

可如果从另一个人的角度来看待, 却会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与其说是“恶劣”, 倒不如说是“恶毒”。残忍而又冷酷，如果现如今躺在她面前的是鬼舞辻无惨而非井上俊国，绝对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他会用绵而又怨毒的目光注视着阿雀，那样的视线如同针芒般刺在她的上。

——鬼舞辻无惨永远也没法在她面前保持平静。

他冷静不来。

对自的病弱、对自己曾经忍受的不甘、对昔日那些不想听到的怜悯或悲叹的声音……对此世一切的愤怒与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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