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动一动就会撞到笼，被束缚在狭窄而又仄的空间，呼间所受到的不是草木而是汤药。

血溅在了阿雀的脸上，她终于松开了魇梦，但右手满是血，从指尖滴落来，往外扩散的血浸了大片的地面。

阿雀安静了一小会儿，大抵是刚清醒过来，所以仍带着依稀的恍惚，“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他总是兴不起来，眉地蹙起，眸里泅浸着血一样的红。

他的底装着的不是怜，而是满恶意。

扑通、扑通。

被她一见钟的那个人，是个仿佛永远也兴不起来、永远也不会笑容的少年。

「好冷。」

那是个会一边用指尖摸着她小小的脑袋，一边慢慢用力，将她的脑袋摁在笼底的少年。

从薄薄的纸糊障门外传来绵延的蝉鸣，矮桌前的少年依旧沉默地注视着她，他的视线越过鸟笼。

一直以来都很会看脸的鸣女，早就已经缩到了远的和室，将自己锁了起来。

“您是在生气吗？”

或者说，“它”。

“我以为已经不会生气了。”阿雀忽然说，“可是真的仔细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很生气。”

她用没有血迹的那只手摸了摸脸，在她的足，弦之壹正在缓慢地恢复着。

但她觉得，她应当是兴的。

他只是说：“您梦到自己想要梦到的东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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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雀会将他的手掌拢在自己的掌心里，用自己的温来捂它们，虽然这也不过是短暂而又无用的举动。

那时候的无惨还会用温和儒雅的模样对她笑容，会在她远远地跑过来、扑他怀里的时候抱住她，也会在她伸手时握着她的手。

脱离梦境的阿雀眨了眨睛，魇梦仍跪在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注视着她。

那是她一次会到失去自由的觉。

阿雀听到了鸟儿啾鸣的声音，那是她自己发的声音。

阿雀歪着脑袋来看他，小小的、绒绒的蓬成一团。

但他又的确有着漂亮俊秀的面容，即便那张脸上满是郁的神。

可潜意识中现的梦境，却并非是这时候。

就算是和无惨有关，阿雀觉得，那也应当是她作为“神代雀”的时候。

恢复结束之后，魇梦面不改，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仍在说想要看到他的价值。

魇梦没有她的梦境，也没有问她梦到了什么。

想起了这样的过往，阿雀的手掌仍被魇梦贴在脸颊上。

人一旦死掉了，缘也会随之消失，这说法，其实是不正确的。

如果真的要说“幸福”的话，这段时间，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足以称得上“幸福”了。

少年垂着睑，眸沉地喝那些苦涩的汤药。

而不怎么会看脸的魇梦，却会到了之前那些工鬼的待遇。

但他也总会将装着阿雀的那只笼挂在房间里，从笼中伸手指，他的指尖一年四季都是冷的。

阿雀听到了心脏动的声音。

他总在厌恶着一切，憎恨着一切，底里满盛着不甘与不悦。

神代雀仍记得鬼舞辻无惨活着的时候，也记得他死掉的时候。

她蹙了蹙眉，手稍微用了些力气。

很久以前她一次以自己真正的“形”现在了一个人类的面前，而那个人类把她关了笼里。

原来人真的都是会变的，现如今的这个“俊国”，和她所见到的“无惨”，在她的心底里活着的那个人，和他一也不像。

是很奇怪的、令她自己也觉得意外的梦。

黑发的睡梦之鬼被摁在了地板上，他的一侧脸颊贴着阿雀的手掌，另一侧脸颊则是贴着木质的地板。

黑的外衣，肤苍白而又没有血。

——*——

苦涩、闷而又沉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