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有随意为她的生与死决定的资格，有资格决定这一切的只有她自己——这正是神代雀的想法。

但阿雀知总有一天祂还是会醒过来，醒过来之后就是死亡。

所以夜斗只是说：“你应该能够明白的吧，就像你现在这样。”

在前几天，那个人类再次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已经能够看到这样的未来了。

蓝的布幌垂来，阿雀和夜卜坐在木凳上吃荞麦面。

虽然以阿雀的份，完全不至于沦落到在街边的面摊吃面，但她告诉夜卜，自己前不久才从街“逃”，上的钱也早就全给了鹤江，所以现在仍是一穷二白。

能够直面自己的过去，所需要的勇气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但现如今却并不是这样了。

听到这话的夜卜敛去了面上的表，神看起来安静极了。

其实这说法也没什么错，毕竟她买京都的那座宅完全没有向工鬼们要钱，确确实实是用的自己在街攒的积蓄。

“绯”是阿雀刚认识夜斗，在他还是小孩模样的神明夜卜之时，便跟在了他边的他的神。小夜卜曾告诉过她，那是他的父亲送给他的神。

阿雀这才想起来，夜卜现如今已经不再是杀人的祸津神，而是自己都不知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杂活神。

阿雀歪了歪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作为神明的夜斗边，已经没有了神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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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眸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淌着，沉淀在底，被地埋葬着。就像是陷了痛苦而又悲伤的回忆中，无法。

也是一逃避。

虽然之前和阿雀见面的时候，夜斗的“父亲”完全没有和阿雀提起过夜斗的事，但只要看夜斗这时候的表，阿雀就觉得自己大概可以猜个七七八八了。

“不是闹别扭。”夜斗思考了许久才开，他觉得阿雀应该可以理解他的行为，因为她现如今所的一切，其实从某意义上来说也同他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而有人曾对阿雀说过——只有得不到的、没有得到的，才会是最想要的。

阿雀托着脸颊问他：“明明以前的工作才更赚钱吧，尤其现在的人命也越来越值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你和绯闹别扭了吗？”

那是个能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无论是朋友还是什么东西都能够加以利用的男人。多年之前的雀就是看到了他的心——残忍而又扭曲的心，所以才会与他成为“朋友”。

受本能的侵略和占有的驱使，她永远都是想要什么就去抢来什么。

在遇到阿雀的时候夜斗就已经看来，阿雀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以前从来不需要为了生计而隐藏在人类之中，也不需要为了任何人类屈尊降贵。

时至今日他仍将阿雀当初所说的话埋藏在心底，信着终有一天“天”也将迎来祂的消亡。

但阿雀从不惧缩于回顾自己的过往，无论是人类尚未占据这个世界时的过往，还是她作为恶妖雀被“天”的讨伐谕令四追捕的那段时光。

诚然那可以称得上她最为狼狈的时刻，可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恐惧。

至今仍未成功将她中的“鹤江”和时任屋曾经那个“鹤江魁”联系在一起的夜卜，对阿雀的遭遇表同，同时也告诉她，自己接了一个委托，所以最近辞去了街的工作。

但现如今她想要抛弃这些东西，将这些早就被她埋在心底里，默默地藏起来成百上千年，努力不再去碰的东西舍弃。人类在追求着超越人类的方法，非人之却会渴求着成为人类。

她只是愤怒和不甘。

——*——

“所以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阿雀注视着他，叫了他一声：“夜卜？”

要么是“天”的死亡，要么是“雀”的死亡。

阿雀坐在小小的面摊前，这木质的屋台车是走街串巷卖拉面的商贩们最常用的工，需要的本钱很低，停在街边将棚撑起来就可以开张。

现如今随着神代世界的消亡，“天”的痕迹也愈发稀薄，甚至有传闻说“天”在几百年前便已经陷了沉眠，因为现如今并没有需要祂来决定的大事了。

虽说贫苦的人们还是在过着贫苦的生活，但比起以前那战祸四起，人如草芥的时代，世显然安定了许多。

“之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告诉你，”夜卜抬起脸来，他告诉阿雀：“我已经改名字了，很久以前就改了，现在的名字是夜斗。”

在定决心脱离“父亲”的掌控时，决心重新开始的夜斗没有带走绯，因为绯比起夜斗更加喜和认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