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林青玉的余生，只会有他一人。

徐儿和元宝突然得知要离开，皆很是讶异，林景云本意给些安家费遣散了让他们自寻谋生，但他二人都不愿离开，求林景云将他们留，加之林青玉也舍不得他二人，是以最终还是决定一同离去。

自打午间得知要离开后，林青玉一整日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到了夜里，他照顾兄饮药汤后，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屋。

燃红烛，林青玉坐在案桌前，半晌，定决心铺开宣纸，执笔却不知落何字。

他与贺棠相识一场，好歹也留什么。

凝神许久，宣纸跃上锋利的瘦金。

“相逢一醉，终有聚散时。”

想了想，又添几个小字。

“贺棠，再别。”

烛火忽而噼里啪啦响了一瞬，林青玉被声响扰，墨不经意滴落在已写好的告别信上，墨开在中心，生生将完好的信毁了。

林青玉不禁恼怒，难不成，连天都在阻挡他与贺棠告别？

他重重放毫笔，心郁闷，正想把宣纸碎了丢掉，扇门却骤然被打开，极轻的声音，一晃，屋已多了一人。

林青玉抬看着站在室中的贺棠。

一绛红，一如初见的张扬，只是想来多的桃如今写满冷意，他站在几步外，目光缓缓落到林青玉手中的宣纸，不等林青玉反应，快步上前，扯过来看。

贺棠泛着冷笑，一字一顿地念，“相逢一醉，终有聚散时，” 又把字碾碎了般，“再别。”

林青玉没有去抢宣纸，这本就是给贺棠的，只区别于亲手给与否，如今贺棠自个儿来寻他，倒给了他一个亲告别的机会。

他刻意忽略贺棠面上的冷，低声说，“哥哥已向你告别，但我想亲自跟你郑重一声多谢，贺棠，这三月，我激你收留我兄弟二人，若没有你，我恐怕熬不到这时，更别说哥哥的病能有好转。”

他终是定定地对上贺棠的，艰涩说，“往后我不会再叨扰你，想来你明日事务繁多，也说不上几句话，就在此先行说一声珍重了。”

贺棠看着他，里的怒气和冷意汇聚，如火亦如冰，他一把将宣纸碎了，却舍不得丢去，三两步上前，狠狠攥住林青玉的手腕，质问，“你对我就只是激？”

他来势汹汹，林青玉心神大，忽而又想起他与贺棠的纠葛，如鲠在，“我知晓的，你喜的是哥哥，” 林青玉一气，才能压抑住苦涩，“对我，不过退而求其次，也许你心有不甘，但我确确实实对你万分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