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期间，他为苏氏敛财千百万黄金，亦让曹县的民得以温饱，他是恶者，也是善人，是只投恶鬼满盈阿鼻地狱中的凡人，日日受煎熬，但林景云从未后悔过。

如今报应降临，他未有一句怨言，只求得护在心中的林青玉能妥善脱。

灭苏氏，林家必倒，且得由他亲手倾覆。

残烛滴落，凝聚成红蜡，林景云缓步走到梨木桌前，良久不动，执笔，行云的行楷跃于纸上。

楚衍心细如尘，定已发觉林青玉房中那副字的笔迹，他明知此次再无退路，将密信系在信鸽爪上时却依旧觉得可悲。

是恶是善又如何，千年后，无人会记得尘世有一个林景云。

信鸽扑腾着翅膀消失于月夜中，再过不久，世人艳羡的林家会一朝覆灭，而祸害大明的苏氏亦会随之倾倒。

运送上京的黄金底皆动了手脚，届时人赃俱获，苏氏纵是有翻天本领，也抵赖不得。

他助纣为五年，是时候遵从本心，亦付代价。

只可惜，未能亲见到林青玉弱冠时光景。

林青玉知晓他乃为虎作伥的贼，又会如何看待他这个兄？

寒风起，侵人心，林景云眉目染上痛。

他定会为林青玉谋得最为妥当的路，楚衍并非全是虚假意，却不能为林青玉的良人，他想起大雨倾盆的扑他怀痛哭的林青玉，想起寄信上京给魏临的林青玉，他岂不知林青玉对魏临有意。

林景云闭了闭，犹如割自己一片，已有决定。

青玉，我成全你，要你与魏临双宿双栖。

如若是再有变故，那便让兄自私一回，你与我一同黄泉相见。

只是我舍不得你大好年华赴碧落，回路太冷，由我一人承受足矣。

第46章

林家倒了。

印着雄狮的大门贴了两封条，钱财店铺充公，府中有籍的仆尽数打发到了隶市场，查封那日，曹县百姓将林府围了个不通，谈声此起彼伏。

“没想到啊，这林家看着是大善之家，结果竟然私这些肮脏事，呸。”

“枉我还以为这林景云真有多大能耐呢，原来全是压榨百姓得来的。”

“大明有这祸害，倒了好，倒了好。”

一人一唾沫就足以将林府淹没，曹县的百姓似乎一夜之间忘记了这些年究竟是谁不留余力地派米善事，那个曾在他们中的普度众生的谪仙林景云，顿时被踩成了污秽不堪的地泥。

不过是多年堆积的仇富心理终于有了宣的借，往常不敢说，如今林家一倒，谁都能狠狠上来踩一脚，毕竟无人会怜悯一个搜刮民脂民膏貌岸然的伪君。

而真相究竟如何，在这人人自危的世之中，已不需在意。

林青玉对此仍不知，前日他到狱中劝说林景云代苏氏罪证后，便一直被禁足在楚府之中，两日来寝难安，神萎靡不振，原是红的脸如今青白一片，再没有了昔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楚衍将来福接到楚府给他作伴，如今林青玉一见到来福，就会想起与楚衍相的滴滴，他刻意不去搭理来福，可来福只是一只傻乎乎的笨狗，不他驱赶多少回，还是会吐着乐呵呵地扑向他。

次数多了，林青玉不厌其烦，积压的难受和委屈让他忍不住用力推了来福一把，低吼，“不想看见你，你听不懂人话吗，走开，别再过来。”

来福茫然地看着林青玉，它不能理解为什么昔日对自己百般好的小主人会讨厌自己，也许真是听懂了林青玉的话，它不敢再扑上去，慢腾腾地趴到地上，圆溜溜的睛瞅着林青玉，委屈地低嗷着。

林青玉本来已经哭不泪了，见到来福这个样，泪刷的一就了满脸，他重重甩了自己一掌，问自己跟只什么都不懂的狗计较什么，扑上去抱住来福的脖，泣不成声，“来福，来福，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太难过了。”

来福乖乖地被他抱着，它虽是畜生，却并非不能知人的绪，拿脑袋轻轻蹭小主人的脸，前爪扒拉着林青玉，似是想要给林青玉一个拥抱。

林青玉哭够了，捧住来福的脸，挤一个笑容，泣着说，“笨狗。”

笨狗比人好，人会骗人，笨狗不会。

他也不到椅上坐了，就抱着来福靠在墙边，心疲惫地睡过去。

可惜压之林青玉也只是眯了一小会又惊醒，他打了个抖，抬见到不知何时到来的楚衍，背着光，看不清神。

林青玉顿时清醒，他坐到都麻了，可还是忍着针刺一般的觉连忙扶着墙站起来，急切地问楚衍，“我哥说了吗？”

楚衍瞧着他乌青的底，颔首。

林青玉又惊又喜，想笑笑不来，想哭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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