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相遇的第一天起，宣兆在酒吧被欺辱是假，对岑柏言一见钟是假，那间承载了岑柏言对于“家”的一切幻想的小屋是假，一起坐过的天是假，许愿说要永远在一起是假。

坠海的那颗炮弹依旧在兴风作浪，岑柏言心涌起一阵接一阵的钝痛，他想要狠狠住宣兆，大声质问宣兆你他妈凭什么在欺骗了我之后又来示弱？你这次又有什么筹谋？你又想报复谁？

岑柏言颔首，越过宣兆就走。

“我答应要给你过二十岁生日，”宣兆的声音被风淡了一些，他执拗地重复了一遍，“我答应你的。”

岑柏言定定看着宣兆，片刻后，忽然嘲地轻笑声。

宣兆对他的每一分钟、一秒钟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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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你可以.”宣兆顿了顿，了一气，艰难地说，“再信任我一次吗？”

在他后，宣兆沉默地注视着岑柏言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了，他才缓缓呼一浊气。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岑柏言，从前的岑柏言是一太，很笑，也撒，他卖乖的时候喊宣兆“哥哥”，亲昵的时候喊宣兆“兆兆”，他抱着宣兆的时候，宣兆会觉得再没有更和的时候了。而现在的岑柏言决绝的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尖刀，刀锋把宣兆刮得很疼，但这不是最疼的。

不要转，不要再被骗了，不要相信他。

左膝传来剧烈的刺痛，宣兆把重心不动声地挪到右脚上，他抿了抿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岑柏言的抗拒和冷漠，笑着说：“那你至少收我的礼，可以吗？”

宣兆漆黑的瞳孔才刚燃起一光，又立即“倏”的熄灭了。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连捧去的一颗心都被戳的鲜血淋漓，但他还有自尊，他要面。

宣兆双一亮：“这是我——”

铁垃圾桶发一声闷响，小狗被丢了垃圾桶，化成一滩无人问津的油，等待着凌晨的清洁车把它送往垃圾理厂，或者被焚烧，或者被填埋。

他用拳捶了捶几乎就要没有知觉的膝盖，然后从风衣侧的袋里取一个药瓶，倒两粒药，一仰咽了去。

岑柏言，你已经不在乎他了，无视他、无视他、无视他。

岑柏言也不回地扬而去。

岑柏言脚步一顿。

宣兆偏看了看那个铁垃圾桶，然后他支着拐，一瘸一拐地走到路边，极其缓慢地坐了去。

最疼的是，宣兆清醒地知，是他自己先把这把刀岑柏言膛的。

“不可以。”岑柏言腰背得笔直，垂看着宣兆，“还有事吗？”

“这次我会在这里待八天，我明天还会来的。”宣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明天我也会给你糕，后天也，大后天也。”

岑柏言忍着里翻的痛楚，反反复复告诫自己，不要对他说重话，不要一星半的绪。

在夹克袋里的双手攥成拳，指尖陷掌心，岑柏言借着手掌传来的疼痛让自己维持住最后的理智。

宣兆看不见岑柏言的表，也看不见他额角突起的青。

他的右手还维持着那个抱着糕盒的姿势，冻得发青的指尖微微蜷缩。

“谢谢礼，”岑柏言说，“我真的要赶不上公了。”

宣兆收回手，说：“那你路上小心。”

宣兆本就毫无血的脸颊愈加苍白了几分。

岑柏言想咆哮、想嘶吼，想要砸烂宣兆手里那个稽的小狗糕，想要一脚踹翻路边那个可笑的铁垃圾桶，然而他的神始终是一片淡漠，仿佛宣兆的任何言语都无法再在他这里引起一丝波澜。

岑柏言痛的连气都不过来，他不想质问宣兆又要玩什么把戏，他不会再踏这滩泥沼里。

宣兆撑着左膝盖，缓缓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拐，起看着岑柏言的背影，叫：“柏言。”

岑柏言淡淡瞥了那个稽的哈狗，他伸一直在袋里的双手，先是掰开了宣兆攥着他手腕的左手，继而接过那个白糕盒。

宣兆要报复谁都随便，岑柏言真的真的不想知宣兆今天又从万千山那里抢了什么资源、撬了哪个大单，他就一颗心，已经被踩成了一滩血模糊，他没有第二颗心再去让宣兆践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