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丽妃，五皇被杀那日，丽妃便知大势已去，却不急不缓，而是换上一潋滟臻的彩绣凤袍，于镜前描眉，后行至她惯常坐着的人榻旁边，服毒自尽。

众人发现她时，她就静静的倚在用宝石镶嵌牡丹的榻边，艳的面容平静地闭着，嘴角微微翘起似是在不甘的讥诮，殷红的血迹像是不小心抹来的胭脂，又似一朵从死亡里开的最艳丽的。

另一个例外便是许太后，她对太上皇依旧有，原想追随太上皇去兴庆，可太上皇却不愿再见她，当今圣上也不忍让生母受委屈，再三劝，许太后搬了慈宁。

这第三个例外，便是太上皇退位前备受恩的许容华，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会去侍奉太上皇时，许容华被封作许太妃，留在慈宁陪伴许太后吃斋念佛，养猫。

以上这些事，都是前日夜里云黛和嘉宁睡在同一被窝秉烛夜谈来。

嘉宁像是个一肚墨无施展的老夫，好不容易逮到个一窍不通的乖巧学生，便迫不及待的输着，除却里的事，她当然不会忘记她的老对，丹——

“丹那小贱人坏事尽，可算遭报应了！她开不是嫁去贺家了么，哎哟，她那个你是知的，嚣张跋扈，又打心里看不上那贺家三郎，新婚夜都没让贺三郎房，直接将人赶到外冷风。虽说是公主，可这般派，男人和公婆能喜？总之她嫁过去后飞狗的。后来还是丽妃再三训斥，她才让驸了房。不过也只这么一回，之后还是不让……”

“丽妃大概觉得也委屈了驸，便送了两个貌女过去伺候，哪知丹又不乐意了，将那唱曲唱得好的女嗓毒哑了，又将那另个女的珠挖了……”

说到这，嘉宁将上的被盖得严实了，啧声，“也真亏她得了手！你不在安不知，她自从定了亲后，就跟脑疾加重了一般，愈发肆无忌惮。我知她是不满丽妃给她定的这门亲，故意闹给丽妃看呢，可她们母女斗法，作甚牵连无辜呀。”

云黛也听得胆战心惊，不免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早早离了安这个是非之地！

嘉宁那边继续，“变失败后，丹的公主府也被攻破，官兵去抓捕她时，却见她捂着脸疯疯癫癫地跑。后来把她的手住后，才发现她被毁容了。是她府里的一个扫地女的，那扫地女是被那被挖掉睛女的妹妹，蓄意府寻机报仇，见五皇落败，公主府众人四逃命，无人顾及丹时，便趁机毁了丹的脸……丹向来以她的貌为傲，毁了容，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要难堪。陛大概也清楚这，便留了她一条命，不过她想不开，夜里拿腰带往梁上一甩，投缳了。”

话音落，她和云黛都沉默了许久。

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般快意，而是一难以言喻的欷歔。

曾经耀无匹的金枝玉叶最后却落了个这样的场，好似开正盛，疾风骤雨，零落成泥。

思绪回笼，前是红袍太监那张看破不说破的笑脸，“许娘，陛传您去呢。”

许意晴客气，“烦劳徐公公带路。”

“您客气。”他转往里。

许意晴扭看云黛一，云黛连忙低跟上。

大理石地砖光可鉴人，绕过西边一扇锦绣江山象牙檀木屏风，一整面的木窗都敞开着，秋日的风不凉不燥，淡淡的桂香，使得这宽敞而空旷的大殿也添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