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反应过来，不等她挣扎着从雪里起，一双结实有力的手穿过她的胳膊，径直将她给提了起来。

外的大抵是受了惊，疯一般地跑，车厢剧烈晃动着，桌几、香炉、茶盏、毯皆摔得一塌糊涂。

冰雪贴着脸颊，寒意直冲脑门，云黛整个人都摔懵了。

云黛因着惯朝前扑去，她赶护住脑袋，撞向车门，还没等她缓过神，车门不受力被撞开，她继续朝前跌去——

“姑娘，您怎么了？”纱君担忧的扑上前来。

杀，鲜血在空气中化作一曲线洒在洁白的雪地，又很快被落雪给遮掩住。

谢伯缙只觉一气涌上，偏又不能拿她怎么样，缓了两息，他正，“是我的错，让你等得太久了。”

大渊的援兵来了！？

指尖才碰上毡帘，便听到“砰”一声，车猛地晃动起来，她和纱君都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倒去。

闻言，云黛暗淡的黑眸蓦地迸一丝光芒。

像是鼓的羊筏破了，这段时日煎熬等待带来的委屈和怨气因着这句话骤然了气。

她瞳孔睁大，沙场厮杀如一场傀儡戏，在她前生动而残忍的上演，原来杀人真的不过地，手臂那么一挥，一个活人转瞬就成了一死尸。

一时间，那杀人场面带来的恶心也被喜悦给冲淡了，仿佛厚重乌云里总算照了一缕明亮的光。

“我跟舅父说，等我发七日后再送去州。”

“啊！！”

谢伯缙屈指敲了她的额，语调有些低沉，“若不是相大禄派人给我送信，你还想瞒着我到几时？还好现在来的不算晚。”

“摔疼了的话，打我两气？”

他低声哄着，想伸手替她拭去泪，可手上还沾着突厥兵的鲜血，不净。

仿若隔世，沧海桑田，他们在彼此的中看到自己的影。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见，厮杀声、风雪声也都变得静谧，在这广袤银白的天地间，她与他久久对视着。

“……”

云黛唰一将毡帘放，伸手将小丫推回去，眸光轻颤，“我没事，你别往外看，好好坐着。”

对上她迷濛的眸，谢伯缙弯腰捧起一团雪搓了搓手，将手中血污净，这才弯腰，抬手了她的发，叹，“乖，别哭了。”

云黛胃里翻涌，几作呕——

云黛呢喃着，脸颊是冰凉的，泪是温的，大颗大颗落来。

云黛就这般，发、眉、睫、脸颊上沾着洁白冰雪，狼狈又迷茫的，对上了一双阒黑邃的。

云黛摇，“谁对谁错不重要了，现最重要的是，接来该怎么办？”

云黛闻言，撇了嘴，鼻音很重地咕哝，“我打你作甚……”

见她落泪，谢伯缙心一阵钝痛。

“信呢？”

“大哥哥……”

外那队黑甲铁骑，好似正是谢伯缙与她提过的北军的装束。

鲜血、残肢、断臂、可怖的死状……

又抬手抹去泪，脸颊和鼻尖红红的，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哭来的，搭搭问他，“大哥哥，你怎么来了？”

她了一气，打算鼓起勇气再往外看一，确认一番。

纱君见她神严肃，乖乖地坐回去，小心翼翼问，“姑娘，外面是打起来了吗？是不是咱们大渊的援兵来了？”

谁知人就从车里摔了来，埋在雪里，像个雪团。

云黛在他略带严厉的质问垂脑袋，小声，“我给你留了一封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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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纱君惊叫，手忙脚去扶云黛。

“啪”一，朝地，直接扑了雪地里。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车外又传来一阵的嘶鸣，车迅速朝前而去。

“是我不好，叫你担惊受怕了。”

除了手上，他的衣袍上与刀上也都沾满了血，他从未想过让她瞧见他这副模样，怕吓着她。

就在主仆俩面煞白，惊慌不已时，又一响亮的“轰”声，整个车厢朝前栽去。

“我当然要来，再不来你就要嫁去突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