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时，她也忍不住去想，遗憾么，说完全不遗憾是假的，毕竟当年是真真切切动了心，用了。

可她也不会去怪母亲，若是嘉宁冲昏脑要跟个穷书生私奔，她也肯定会将人捉回来，斥责她不知所谓，愚蠢至极。

思绪回笼，端王妃看向云黛，轻声，“易求无价宝难得有人，不然还是叫阿缙请旨吧，陇西那边慢慢来，我兄嫂也不是狠心之人，当父母的终归是希望孩好……”

云黛摇了摇，朝端王妃一拜，“云黛厚颜，还请姑母帮我。”

“嗯？”

“我本就欠国公府良多，大恩大德此生难以为报，又怎能以怨报德，觍颜拖累大哥哥的婚事与前程，辜负国公爷和夫人的期望，闹得晋国公府名声受损，家宅不宁。”

云黛密的羽睫微微抖动，“我本就是个微不足的人，与其继续造成麻烦，倒不如……彻底消失。”

端王妃猛地一，“你这孩胡说什么呢？你可莫要傻事。”

云黛知端王妃是个厚人，晋国公府都是好人，也正是因为他们这样好，她背负的愧疚就越多。

“姑母别担心，我不是想傻事，我只是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国公府，离开……大哥哥。”

“你个小姑娘家能去哪？”端王妃拧眉。

“去哪里都好，挑个偏僻乡野隐姓埋名的过日，实在不行，去庙里当姑，或是去观家，反正我已断了婚姻之念。”云黛朝端王妃微微笑了，“我本就是小门小来的，幼时我父亲还没当上校尉，我也过了一段清贫苦日，不是吃不得苦的。况且有银钱傍，也不会多艰苦。”

“你还这样年轻，怎就有了这样的念想？”

“我是个愚笨无能的，想不到更好的法，若是女也能上朝科举，没准我也去搏个功名，有了功名地位也能与大哥哥相……”

端王妃听她说这话，忍不住笑了，复而又见她一拜，“还请姑母成全。”

端王妃笑意敛起，面容凝肃地打量着云黛，见她神郑重，目光清明定，便也知她心意，但还是忍不住问，“若我今日没来找你，你打算怎么办？”

云黛抿，“回陇西有路有陆路，那么多日，总能寻到机会跑开的。”

当然她最开始的设想是，她和三哥哥一起回去，三哥哥极好哄骗，随便找个借就能将人支开。但大哥哥要陪着一回去，也不是没机会，只是要多费些心思罢了。

“你真的舍得？若我助你离开，日后你与他便再无可能了。”

端王妃眯了眯，狠心，“若你日后反悔，想再续前缘，我也定不会答应的。反复无常最是可恨，我或会直接取了你的命……”

舍得么。

大哥哥的喜是真的，她动心也是真的，但不就是不，天上的鸟，里的鱼，份难越，恩难还。

在掌心的指甲“啪嗒”一声断了，云黛抬定定看向端王妃，认真，“是，我决定了。”

也许，她本质是个自私的人，喜大哥哥，却更喜自己。

若她真的很他，义无反顾，豁去一切，哪外洪滔天，哪那规矩份，她就是铁了心要跟他在一块。可从小到大的习刻在她骨里，叫她多思多虑，瞻前顾后，循规蹈矩，不可踏错。

端王妃想起这女孩曾乖顺的坐在她手边，说信任她，一切旦凭她主。如今见她心意已定，为着这一份信任，又权衡利弊一番，她声，“你既唤我一声姑母，那我就帮你这一回。”

云黛前一亮，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王妃真的答应来。有端王妃的帮忙，定比她势单力薄的逃走要好。

“云黛拜谢姑母。”

“起来吧，别多礼了。我在洛有些庄，原是老太太的嫁妆，后又给了我，你先去那边安顿，我会给你派两个可靠得力的丫鬟……”端王妃细细将她的打算说，云黛静静听着。

两个女人坐在厅堂事无细地商讨着，聊了足有一个时辰，那闭的大门才打开。

端王妃临走前，用力地握住了云黛的手，明的凤眸盯着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日之后，你再想反悔，我定不饶你。”

云黛郑重应，“多谢姑母。”

望着前这张青涩未褪的脸庞，端王妃心里有说不清不明的不痛快，也不知是怪这小丫狠心，还是夸她明事理，最后幽幽叹了气，说了句“自求多福”，便松开她的手，转上了车。

端王府的车缓缓离开，云黛转回去，心有些轻松，也有淡淡的落寞。

走了没多久，又在之前遇到的地方再次见着谢仲宣，这回还有谢叔南，虽还有些别扭，但那关心劲儿是藏不住的。

谢叔南没说话，只从背后推了谢仲宣。

于是谢仲宣上前，温和地打量了云黛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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