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轻笑，夸着谢叔南，“我们三郎当了兄，就是不一样了。”

谢叔南面赧，好在没多久，就有家仆前来禀告，说是孟夫开始讲课了。孙氏这才让谢叔南和云黛先走，嘴里还不忘叮嘱着，“晌午莫忘了来我这用膳。”

谢叔南边往外走，边应，“知了。”

云黛朝孙氏福了福，转跟上谢叔南的步。

“这个三郎啊……”孙氏笑着摇了摇，转脸又问她旁的家婆，“你觉得这个云姑娘如何？”

家婆低，“举止得，规矩也不错，有几分温婉端庄的闺秀模样，只是……”

孙氏，“只是到底不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姑娘，她自个儿心里清楚，难免怯懦惶恐。”

家婆连连称是。

孙氏坐回黄梨的太师椅，端起手边的定窑茶盏，浅啜一芳香沁脾的宝珠茉莉，慢悠悠叹，“也是个可怜孩，寄人篱的滋味，不好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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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家塾在伯府西南方的一书斋。

穿过一片绿柳依依的碧波湖，绕过照廊，再七拐八拐绕了几月门，云黛他们才到达家塾。

刚至门，便听得里传来朗朗读书声，“硕鼠硕鼠，无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谢叔南只觉音耳般，皱起眉，“怎么今日还是背《诗经》？”

转脸再看云黛一脸陶醉向往的模样，他两好看的眉拧得更了，故意吓她，“你还乐呢！咱们来迟了，孟夫要打手板了！”

云黛目光颤了颤，“那怎么办……”

谢叔南见她怕了，却也没什么成就，别过脸闷声，“去吧。”

云黛揪着衣襟，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

课堂里也就七八个学，书桌左右两边摆成四排，男女不同席，中间隔着一扇孔夫及七十二贤弟像画屏。

“学生来迟，还请孟夫莫怪。”

谢叔南和云黛一现，课堂里的读书声就停了来，伯府的小公小姑娘纷纷朝门边看来。

孟夫是个两鬓斑白的六旬老者，一袭苍青澜衫，方巾，四方面孔，严肃眉间或许因常年皱眉，有地三纹痕。

他一见到谢叔南，三痕更了，正要教训，忽而瞥见谢叔南后藕荷衫的清瘦小姑娘，这才想起今日是有个新学生要来。

云黛见夫注意到自己，鼓着勇气上前一步，照郑嬷嬷教的拜师礼，朝孟夫一拜，“学生沈云黛拜见孟夫，夫康安万福。”

孟夫抬手捋胡，示意她起，语气稍缓，“因何故来迟？”

云黛老实答，“学生与兄先去拜见了伯夫人，是以路上耽误了些功夫，还请夫莫怪。”

孟夫见这小姑娘态度恭谨谦逊，比那谢叔南吊儿郎当的模样顺一万倍，也不再为难他们。他将云黛叫到堂前，与座诸位学生了介绍，“日后云姑娘便与你们一同听我讲课，你们有缘为同窗，应当相亲相，互帮互助，听到了么？”

伯府的弟们都敬畏孟夫，睛滴溜溜转着，嘴上乖顺答，“谨遵夫教诲。”

孟夫满意的，指着后一个空位对云黛，“你坐那边吧。”

“是。”云黛颔首，缓步朝那位置走去，依次经过两个秀丽的小姑娘。

云黛能够受到她们好奇探究的目光，心有些忐忑，尽量猜测着她们的份。

乔家共有三位姑娘，大姑娘乔宝珠和二姑娘乔明珠皆是庶女，唯有三姑娘乔玉珠是孙氏亲生的嫡女。乔大姑娘年前已嫁，现看来，前排这个梳着苞的粉裙姑娘应当是二姑娘乔明珠，后那个形修，脖间挂着枚命金锁璎珞的芙蓉锦裙的，该是三姑娘乔玉珠了。

云黛这边刚走到乔玉珠后的位置坐，前之人就扭过，也不说话，只睁着一双杏眸打量着她。

云黛个腼腆的笑，“好。”

乔玉珠见她小嘴甜，扬起眉，“你知我是谁吗，就喊我？”

云黛一愣，小声，“我听夫人说乔家三位姑娘都比我年，我寻思着……叫应该不会错……”

乔玉珠啧了一声，“你早上没吃饭吗？声音这么小。”

云黛磕磕，“吃……吃了。”

乔玉珠这边还想再说，谢叔南那边压低声音，“臭玉猪，你别欺负我妹妹！”

乔玉珠一听火就来了，骂，“你哪只睛看到我欺负她了？谢南瓜，你别没事找事！”

“三姑娘，谢三郎！”

上座的孟夫沉脸，看着书斋里的两大刺，“你们俩又想面了？都给我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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