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们别挤！”

门一关，娘就抱着她哭，“还好周家机灵，看沈富安来者不善，这才故意摆酒他的话，果真叫他来了。只是、只是姑娘，你该怎么办啊……呜呜，我苦命的姑娘……”

不要怕。

“你这丫怎就这么死心，如今你父兄都不在了，还守着这破院作甚？你既姓沈，族中怎会坐视不，还不快快收拾行李，与我一回去。”

“账本，族里自会置。”沈富安嘿嘿一笑，打了个酒嗝，“至于云黛这小丫嘛，等我领回去养个三四年，就给她找人家嫁了。你放心，一个小丫片，家里人又死光了，等回了秦州，还不是任由我搓圆扁。”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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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这般不凡的贵人，也是沈家的亲戚？

思绪回转，面前是沈富安咄咄人的嘴脸。

*

之后的话云黛听不清了，她只觉得耳朵翁嗡作响，前发黑。

那徐家娘却是直着，半晌没声。

最后还是娘捂着她的嘴，回了房间。

这沈富安彻底没了耐心，一个刀飞向娘，“你这老愣着作甚，还不扶姑娘回屋！”

家中发生这样大的变故，悲痛与迷茫压得她快不过气。虽不知爹爹这些年为何不与秦州宗族来往，但昨日见到族叔沈富安到来，她第一反应也是兴的。

看着地上摔成几的杯盏，还有上座板着脸的白胖男人，云黛咬了咬，纤细的手指揪着衣摆。

她默念着，行将委屈和恐惧的泪憋回去。

话音刚落，那徐家娘就在雪里摔了跟。

她一脸兴奋的与邻居们描述着，“前那位贵人了门，我只瞧见个后脑勺，不过后那位小郎君我可瞧得一清二楚！真是俊呐，我活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这么俊的小郎君，比那观里的仙君还要端正三分。他年纪虽不大，可周那气势，啧啧，不得了，一看就是有大息的！”

“沈忠林这个人，当年为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跟族里闹得那么僵，甚至连祖宗都不认，要断宗脱族，现可不就遭了报应，带着他儿一起惨死，啧，这不是报应是什么？”沈富安似是喝醉了，说话都捋不直，“周老兄，你放心，只要你将账本给我，好少不了你的。”

其他妇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末了，心愈发疑惑——

家问他，“账本给了你，你打算如何置？我们家姑娘，你又打算如何安排？”

几位妇人面面相觑：这是怎的了，摔傻了？不能吧，方才脑袋也没挨着地啊。

这动静惹得士兵侧防备，见是个妇人跌跤，并无险，这才收回目光，重新站岗。

她们是仆，就算本事翻天，也不了主家的事。若沈富安行将姑娘带走，他们也没办法。

“阿徐，你怎的不声？是哪里跌疼了？”

来两人，那个魁梧的穿着件石青袍，另一位形修的着玄锦袍。

不能哭。

沈富安年轻时就与沈忠林不和，要不是这趟有油可捞，他才不愿大冷天的跑到肃州来。如今看到这倔驴般的小姑娘，仿佛看到从前沈忠林的模样，语气更不耐烦，“赶回屋收拾东西吧，最好明日发，还能赶回秦州过个元宵。”

连着唤了两声，那徐家娘才回过神来，“不疼，不疼！乖乖，能见到那样的神仙人，便是再跌一跤也值当！”

其余几位妇人尴尬的去拉徐家娘，替她掸雪，“啊哟，阿徐，真是对不住。”

他再三促，云黛依旧一动不动。

直到昨儿半夜，娘叫醒了她，领着她偷听沈富安与家的对话。

看着娘的泪，云黛也快哭了，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恐惧与迷惘。

“好了，你就别再拖延时辰。就你如今的况，除了回秦州，还能去哪？”

她该怎么办。

沈忠林生前是个八品校尉，府院并不大，两两的小院。凛冽的寒风刮过枯枝，正厅里倏然响起一严厉的呵斥声——

她想，起码还有宗族庇佑，她不是彻底无依无靠。